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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笨。&rdo;林家延裝模作樣地長嘆一聲:&ldo;陸深不就是那個調酒師麼。他那家pub里少說有一半人是衝著他去的,去了幾乎沒有不做回頭客的。&rdo;
鄭予北第一次覲見林家棟就安排在陸深的pub里,他事後回憶起那杯雞尾酒,也確實是難得的美味。可惜那天他氣得神志不清,站起來走人的時候林家兄弟還沒來得及正式把他介紹給陸深,所以他只覺得熟,竟然到現在還不認識陸深。
外頭陽光不錯,耀得人眼睛都發花,鄭予北再想回頭看的時候,匆忙離去的陸深連個背影都沒給他留下,他也只好作罷:&ldo;……算了,下回去的時候正經認識一下吧。&rdo;
然後他又問起稱呼的問題,問林家延為什麼對他直呼其名。兩個人慢慢談論著不相干的話題,很快就走到了大廳最深處的電梯前。
醫院的電梯一般都格外寬敞,至少能容納兩個擔架四輛輪椅。那電梯從地下層上來,鄭予北站在最前面,門一開裡頭就是一個坐輪椅的燒傷病人,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他原來還有人的五官。鄭予北臉色巨變,下意識退了半步,虧得林家延撐了他一把,這才鎮定下來走了進去。也真是巧得很,他們這一路上去,中途又進了頭頂畫著放療區域的小孩子、手腳都骨折的車禍傷員和只能勉強仰臥的垂垂老者。林家延都不敢看鄭予北的表情,只能默默站在他身邊,希望他別在見到老院長之前自己就先崩潰了。
幸好鄭予北還不至於那麼脆弱。
他們一步一步往老院長病房的方向走去,林家延起先還憂慮地時不時扭頭去看鄭予北,後來就乾脆不看了‐‐因為鄭予北幾乎每走一步都會比之前更鎮定一點。就像時光倒流,鄭予北踏著那條並不怎麼長的走廊,從一個小時前還笑眯眯在男朋友家裡過年的那個人,迅速變成了林家延簡直不想認的另一副樣子:冷淡,陰鬱,隱忍。
這是林家延最不想見到的樣子,可內心深處卻不得不承認:鄭予北並非&ldo;變成&rdo;這個樣子,他只是還原。
在沒有林家延,沒有愛和溫暖,更沒有關懷與陪伴的漫長歲月里,鄭予北被那一路的風霜雪劍苦苦相逼,直至身披重甲,練就一身披荊斬棘的本領。任他林家延再心疼,或者再不想面對,身邊的愛人也不能倒回出生的那一刻去重過一遍人生,不能倒回去重投一次胎。
離那病房越來越近,便有人在經過鄭予北身邊時跟他打招呼,有的叫&ldo;予北&rdo;,有的叫&ldo;予北哥&rdo;,看樣子都是當年在福利院裡長大的人,眼下因為老院長的重症而重聚在這個小小的住院部里。他們中有的提著熱水瓶去給老院長打熱水,有的拿了新鮮的花束給老院長送到床頭,倒是比尋常人家照料臨終老人還要熱鬧得多。這一切林家延都看在眼裡,當然鄭予北會比他看得更清楚,可那張平日總對著他笑的面孔卻冷若冰霜,答應誰都只是略點一點頭,實實在在是一絲一毫的笑容都沒有。
很多人說過林家延心境平和,他自己也一直這麼認為,但他此刻卻連&ldo;平和&rdo;二字怎麼寫都完全不記得了。一顆心臟像是被冰冷的液體整個浸了起來,疼痛絲絲入扣,驀然回首才發現那竟是稀硫酸似的東西,一點一點把往昔的寧靜全都腐蝕了,留給他鋪天蓋地的、陌生的難過。
很想把他一把抱進懷裡,哪怕全世界都在盯著也無所謂。只要他的神情不要冷下來,笑容不要散去。
可事實上,林家延硬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壓抑了。鄭予北的現在是他的,未來也可以是聽他的,只有這近在眼前的過去,確實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參與的。
人人都可以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比如面對缺憾,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