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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為一開始聽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聽對方下了個結論，就像忽然被潑了一盆涼水在頭上，一時愣在那裡。

牛寶軍沒有理會他的反應，繼續說道：&ldo;以中國這樣的一個落後的農業國，沒有大規模的工業製造能力，如何能與機械化的強敵在大平原、海洋決戰？這似乎是絕不可能的。但是委員長這樣給我們分析，&l;敵如必欲盡占我四千萬方里之土地，宰割我四萬萬之人民，所需兵力，當為幾何？誠使我全國同胞不屈不撓，前仆後繼，隨時隨地皆能發動堅強之抵抗力，敵之武力，終有窮時，最後勝利，必屬於我，所謂當堅決抱定抗戰必勝之信心者此也。&r;&rdo;

&ldo;方先生好記性。佩服佩服。&rdo;

&ldo;過獎了，我還能背誦汪精衛的話呢！&rdo;

&ldo;是嗎？&rdo;

牛寶軍學著汪精衛說話的腔調說道：&ldo;&l;救國都是一樣的救，只是個人的方法不同。對於淪陷區，人家（指蔣介石）既不要，也不管了。但是這些土地都是中國的土地，有大量的中國人民，我們設法把它從日本人手中接收過來，有什麼干不得呢！&r;&rdo;

這把李家為嚇了一跳。因為牛寶軍的語氣、語調真的太像汪精衛了。

&ldo;你們軍統的人太厲害了。模仿能力這麼強。&rdo;

&ldo;噓。&rdo;牛寶軍趕緊示意他閉嘴。然後輕聲走到房門口，猛地一拉房門，一個重物跌落在地，李家為仔細一看，原來是張媽。

他不由怒氣升騰，呵斥道：&ldo;你來幹什麼？&rdo;

&ldo;我，我，我來送茶的。&rdo;

&ldo;你的茶呢？&rdo;見她手上空空，李家為盤問道。

&ldo;我來看看幾個客人。&rdo;

&ldo;你來幾年了？不知道我的書房不能隨便進的嗎？&rdo;

&ldo;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rdo;

&ldo;先出去吧。&rdo;

牛寶軍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等到張媽走遠了以後，他緩緩說道：&ldo;日本人把人安插到你家裡了。&rdo;

&ldo;她是我家管家的老婆，鄉下來的，管家跟我幾十年了。&rdo;

&ldo;我用腦袋向你擔保，這個老媽子被日本人收買了，你當心點為好。&rdo;

&ldo;啊！&rdo;李家為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想起玉梅曾經和他說過，貧賤有時候會成為背叛的因素之一。這真是太可怕了，一個日本特務日夜住在自己的府中，那自己的飲食起居還有什麼安全保證啊！

&ldo;明天，不，今天就要她滾蛋。&rdo;

&ldo;切不可魯莽啊。你趕她走，就等於說，你發現了她是日本人的線人，日本人會幹嗎？&rdo;

&ldo;我吃的飯還是她做的呢，哪天我得罪日本人了，那我全家老小吃飯都不安生了。&rdo;

&ldo;先靜觀其變吧。今天的事情，她不一定會告訴她的日本主子，人家會罵她無能。&rdo;

&ldo;唉。&rdo;李家為的臉上愁雲密布。

&ldo;方先生，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do;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道，&ldo;我想讓你們把我兒子帶走。&rdo;

&ldo;帶到哪裡？重慶？&rdo;

李家為點點頭，說：&ldo;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其實，我也是典型的文人性格。我既覺得汪先生的曲線救國主張有道理，也覺得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