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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飛衝出去，第一眼見到的是雷純。

女人穿著暗藍色的大衣，站在窗邊，細長精緻的手指捏著手機，不知在跟什麼人通話。聽到聲音，雷純轉過頭來，雙眸掃過眼前的男人，停了一下，繼而冷冷地別開視線。

白愁飛於是跟隨她的視線看到了走廊盡頭，那紅成一片驚心動魄的手術進行指示燈。

目光向下，手術室門前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帶了口罩，看不清表情，不知跟面前兩人說了什麼，王小石和楊無邪都背對白愁飛，不約而同地沉默著。

他按住自己左邊胸口，那裡有什麼在跳動，快速地。

白愁飛張了張口，想喊小石頭，然而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聲帶似乎也疲憊了，固執地只擠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嘶啞音節，讓他想喊的想問的話，全部梗在了心裡。

身後的雷純掛了電話從一旁走過去，沒有分半分視線給白愁飛，只是到王小石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小石和楊無邪似乎愣了一下，接著轉過身，白愁飛在他們的視線中走過去。

挪動步伐是一件辛苦的事，白愁飛要用盡全力才能夠壓抑住身體的顫抖不讓旁的人發現。他看著自己一點點接近手術室，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越來越清晰，看著那紅色的指示燈張牙舞爪，看著手術時間一秒一秒地跳動……就像車禍發生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放慢了，在他的眼中，一絲一毫的變化都無比清晰。

白愁飛開始恨自己這個時候的清醒。

王小石見男人強作鎮定地走過來，忙上前了兩步，攙住他的手臂，一聲&ldo;二哥&rdo;出口，聲音卻有些哽咽。

白愁飛深吸了口氣，閉了眼，定下心神，手指暗暗攥成拳，嘶啞而低沉地開口，終於詢問，&ldo;怎麼回事?&rdo;

王小石跟他一起走到手術室門前，接過楊無邪遞來的一張紙，垂著頭沒有看白愁飛，&ldo;這是醫生下的……病危通知書，他們……要家屬簽字……&rdo;

&ldo;病危通知書……&rdo;

白愁飛在他說出話之後，突然覺得自己緊繃的全部力道都卸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那股鬱結在胸口的悶氣居然也開始消散。他驀地鬆了攥住的手指，胸口狠狠起伏了兩下，抬起手在王小石眼前。

&ldo;拿過來，我簽。&rdo;

後者抬頭，未免有些驚訝地看著男人，然後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地，把手中的病危通知書和水筆一同遞給了他。

白愁飛以為，簽字的時候自己就算不像剛才一樣止不住顫抖，也最起碼會有些猶豫或者忐忑，然而握住筆寫下去的那一刻，他卻平靜地出奇，甚至是一點艱澀都沒有，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種奇怪的流暢，和奇怪的期望。

他快速簽完，不由分說的一把塞進那邊那個看不清面目的白大褂懷裡。他把那張病危通知書按在那個人身上，用力地，微低了頭，狹長的鳳眸危險地眯起來，黑色的雙眼射出篤定甚至是狠戾的光芒。

他看著那位醫生，一字一頓地開口，&ldo;我不想聽他怎麼樣，我要他活著!&rdo;

醫生對他的舉動沒有半分意外和驚詫，隱藏在白色口罩下的面目看不出表情，眼神始終波瀾不驚，語氣也是冰冷而機械，&ldo;我們會盡力的。&rdo;

醫生拿住病危通知書，拂開白愁飛的手，往旁邊錯了一步，&ldo;患者出血點很多，失血量比較大，很可能需要輸血，你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