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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頓時樂了。為這一聲溫暖可愛的&l;姐夫&r;，也為眼前這守禮規矩的少年。他平日裡交往儘是些不修邊幅的荒唐紈絝, 再不盡, 便是心思詭譎的陰沉朝臣，鮮少有這樣美好清俊的少年, 猶如這秋日午後澄澈明淨的陽光, 瀟瀟清冽, 一洗污濁。

他摸了摸毓成的頭，也不顧他彆扭的神色, 應是塞了個紅錦扁布包給他，笑呵呵道：&ldo;乖啊。&rdo;

毓成登時面色鐵青，咕嚕著眼珠抬頭給了他一記白眼, 不情不願地把紅包收進懷裡，還得繼續跟他客套：&ldo;謝謝姐夫。&rdo;

蘭茵看得笑不可扼，一掃剛才的陰鬱，拉過毓成的手將他攬到跟前，問：&ldo;家中一切可好嗎?&rdo;

毓成挺直了胸膛，顯出些小大人的老成和倨傲，故意瞥了眼祁昭，慢聲說：&ldo;姐姐放心，岑武那邊把田莊帳目理的齊整，我們商量著，又往王府里添了些新人，從前舊人里選出些妥帖的幫著管帳，料理春秋採買，一切都和姐姐在時一樣。&rdo;

蘭茵聽他條理清晰，心放下了大半，又拉著他囑咐了一些事，無外乎是低調行事，朝堂之上不可過分張揚。

三人摒退侍從，親去墓碑前挨著上香，叩拜。

祁昭鋪開前袂，跪在燒完的紙錢灰燼前，磕了三個頭，心中默念：岳父，岳母，吾乃蘭茵夫婿，亦是你們的女婿，蒼天在上，二位魂靈在上，吾定會善待蘭茵，幫扶毓成，你們只管放心，若吾有半句虛言，蒼天不容。

蘭茵在一旁看著，見自己夫君神色凝重，面容篤定，嘴唇又微微嗡動，好像在說些什麼。不禁好奇，想不著痕跡地靠近聽一聽，可她剛一湊近，祁昭就平整衣袂站起身，迎著蘭茵水瑩瑩的雙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ldo;我已跟岳父岳母打過招呼，他們肯定認識我了。&rdo;

毓成蹲在一邊，乖巧地往火盆里扔紙錢，面不改色，在心裡嘲道：傻樣。

三人一直把帶來的紙錢全燒乾淨了，這一片烏煙滾滾，混著燼灰飛揚，全籠在遲暮的薄靄里。

蘭茵和祁昭親自把毓成送上了安王府的馬車，一直等到他走遠了，蘭茵才問：&ldo;你總是往西南張望，是為什麼?&rdo;

祁昭不欲瞞她，回道：&ldo;那個死去的姑娘，她的家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呂家村。&rdo;

蘭茵略一思忖，又看祁昭的臉色，道：&ldo;雖然尚書說此案可能會移交大理寺，但畢竟明旨未下，這件案子還在你的手裡。我們既然已經在這兒，不如去探究一二。&rdo;

祁昭點頭：&ldo;好，正好我也有些疑問，想問一問呂姑娘的家人。&rdo;

在去呂家村的途中，祁昭向蘭茵大致地說了這個案子。仵作在為死去的綠雲驗屍時，發現她身體上有很多陳舊的傷，疤痕細細碎碎，幾乎布滿了手背、胳膊、還有後背，肯定是受過經年累月的毆打才能造成。

蘭茵一時心生憐憫，特別是聽祁昭說，這姑娘才十五歲，與蘭茵同年，可身體消瘦，指頭卻粗，像是做慣了粗活所致。

坊間貧家女子多有被家人役使承擔粗重活計的，可想到這個姑娘生前沒過過好日子，卻還在最好的年華死在那樣一個孤冷寒涔的夜裡，兇手至今未明，便覺淒涼可憐。

蘭茵心想，一定要把真兇繩之以法，來告慰這個姑娘的在天之靈。

兩人走訪呂家莊並不順利，因為綠雲姑娘的家中只有父親一人，且呂父是個更夫，入夜時分就要去長安城中的巷尾接頭敲更，他們來時呂父剛剛出門，正好撲了個空。

蘭茵本來還在心裡想，自己女兒出了那樣的事當爹的怎麼還有心思出去敲更，可隔著籬笆看了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