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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伐木者突於翠柏枝丫間發現了一窩雛鳥,那些鳥兒尚不會撲扇翅膀,頂著一頭軟塌塌的絨毛,烏溜溜的眼睛,小嘴微張,叫人只是望著,便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不由地將斧頭往樹幹上隨意一插,身輕如雁,三兩下攀爬到了鳥窩旁,含笑觀看。
當是時,明媚的陽光灑落下來,好似給她渾身上下染上了一層光暈,清風徐來,樹葉沙沙,一切靜好。
虎嘯台上方坐著的那十幾個人不由地齊齊變了臉色,原來半躺在椅子上的楊昊御&ldo;騰&rdo;地坐直了身子。
包括鳳嵩川在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正在相鬥的兩個人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那樂師的琴聲為什麼停了?大家只能聽到一首歡快到叫人沉醉的琴曲,那是顧文笙彈出來的。不,你看,那熊越還在彈,只是他的琴聲去了哪裡?
熊越自己也覺著不妙。
不知道為什麼殺意渙散,頻頻走神,精力集中不起來,這些都是樂師拼鬥中的大忌。
他明明知道,卻身不由己,甚至忍不住被對方的琴聲所吸引。
因為對方的琴聲會叫他想起那些快樂的事。
當年家中條件並不寬裕,他第一次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古琴,如獲至寶,一夜幾次坐起,將枕邊的琴摸索過來,抱在懷裡。
他的琴聲令聽者交口稱讚,岳父認為他是個志趣高雅的人,有意將愛女許他為妻,夫人悄悄跑來相看,隔著窗子聽他彈了一曲,回去後便紅著臉應了親事。現在想來,那時候日子是何等的甜蜜。
最幸福的時刻,莫過於他成為樂師之時。
可就像登山一樣,他登上了最高峰,也意味著上到了最高處,從此之後不覺迷失了方向。
這時候,他聽著文笙的琴聲,回顧來路的艱辛和快樂,心中突起一念:&ldo;我在做什麼?我已經是樂師了,苦練琴技近二十年何其不易,只為一個甲等學徒的虛名,便將一切隨意葬送,我熊越是被什麼蒙住了雙眼,做出這麼傻的事來。&rdo;
這種種雜念紛至沓來,其實也只是一晃神的工夫。
熊越不覺間殺意消散,兵敗如山倒。
這時候下墜的虎嘯台已經停在了離坑底一丈四五尺高,那隻猛虎全力一撲足有丈余,尾巴幾乎是貼著平台之下掃過。
上面的眾人在等著這場賭鬥中的失敗者掉下台去,被老虎撕成碎片。
原以為掉下去的必定是顧文笙無疑,誰料現在看來,那熊越雖是樂師,忒不頂事,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怪不得會在同樂台的比試中輸給顧文笙。
在座的除了楊昊御和潘先生多是習武之人,離得又遠,受這一曲《伐木》的影響要遠遠小於熊越,他們很快自那愉悅的琴曲中掙脫出來,探頭望著平台上的兩人,口中嘖嘖,等著看那既將到來的刺激一幕。
誰知出乎他們意料,熊越明顯是輸掉了賭鬥的那個,可他全不像之前那些賭鬥中輸了的樂師,一點兒遭了反噬的模樣都沒有,在平台上穩穩坐著,竟然還能彈琴。
時間足足過去了一刻鐘,賭鬥的兩人竟然形成了一種勝敗已分的僵持。
就這麼完了?
鳳嵩川&ldo;騰&rdo;地站起來,氣急敗壞喝道:&ldo;放,再往下放!&rdo;
那平台再往下放,就是要將兩個人送入虎口了,這已經是壞了規矩,但大皇子楊昊御和那潘先生不說話,此時便是鳳嵩川最大,負責操縱機關那人聽話地向下一扳,機括聲&ldo;咔咔&rdo;連響,文笙和熊越所呆的平台登時又往下沉了四五尺。
距地面不足一丈,這已經是猛虎能撲到的高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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