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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穆倒有些擔心,因知道羅靖性如烈火,倒真怕他跟雍州牧起什麼衝突。不過他現在是丁蘭察屬下,送過信就得趕回青州,也不能久留在外,只好嘴上叮囑幾句罷了。
馬車一停,碧泉在外道:&ldo;將軍,驛站到了。&rdo;
左穆起身下車,忍不住又道:&ldo;將軍千萬委屈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rdo;
羅靖笑道:&ldo;知道了。左將軍放心,羅某必不誤事,總教將軍能到京城尋你那青梅竹馬便是。&rdo;
左穆臉上微微一紅,道:&ldo;將軍又取笑了。&rdo;他在江邊打造六十四根定水柱助羅靖平定江水,當地知縣見水患已平,千畝良田唾手可得,明年報個卓異易如反掌,喜得無可無不可。聽說左穆要尋找當年鄰女,巴不得有討好的機會,派了人四處打聽。到底是衙門有人好辦事,十日之內竟當真打聽到確有這麼一對夫妻帶著女兒遷到此地。後來夫妻二人雙雙身亡,那女兒前幾年跟著一個遠房舅舅進了京城。雖說不曾見面,但有個確切消息,也是歡喜之事,只等有機會進京再去尋找。
羅靖哈哈一笑,拱手與左穆道別。他與左穆素不相能,如今居然說句取笑的話,全仗那八八六十四根定水柱之力。眼見左穆換了馬如飛而去,回頭向碧煙道:&ldo;你且住下。&rdo;看一眼沈墨白,&ldo;你也進去。&rdo;
沈墨白一路上都有些懨懨的,沒人與他說話,他便也不開口,耳朵里到現在還是定水柱沉入江中時江水中傳來的慘烈號叫。自打被羅靖強行帶離常州,他心中雖然惴惴於師傅臨終囑託,但見一直未有什麼怪事,心裡也就漸漸鬆了。他自幼居於山中,寂寞之時只能以讀書打發時間,到底是年輕人,若非對人世紅塵有好奇之心,也不會自行離開鐘山。如今跟著羅靖,雖然少不了驚心動魄,卻比山中有趣得多,居然也有幾分樂不思蜀。只是此次定水鎮龍,羅靖將青龍君誘至水眼出手鎮壓,卻教他心中十分難受,卻是又無法反駁羅靖之言。他天生敏感,鎮水柱沉入江水中一分,江中水族號叫之聲便悽厲一分,直到六十四根鐵柱全部沒入水中,那痛苦憤怒不甘的呼號才漸漸沉寂,在他耳中聽來每一分變化都清晰無比。呼號之聲雖靜,他心裡卻一直難受,簡直要恨自己為何能聽得如此清晰。因此羅靖母親下葬之後,他便再次提出離開,卻被羅靖輕輕一句:&ldo;你回得了常州?&rdo;便打了回來。他離開常州之時身無分文‐‐也根本沒想到銀子還有這般大的用處,羅靖若真將他拋在路上,只怕他當真寸步難行。他如今吃羅靖的穿羅靖的,也只好聽人安排了。
簡單的行李搬下車,碧泉一甩鞭子,直接去了衙門。碧煙一手拎了一個包袱,瞪沈墨白一眼:&ldo;還不過來幫忙?&rdo;她是極不願羅靖帶著沈墨白的。或者是女人家的直覺做怪,那日在沙洲上見了羅靖與沈墨白裸裎相對,她對沈墨白便甚有敵意。因自家的爺也好男風,因此對男子也少不得要提防。沈墨白雖是容貌平常,卻勝在溫潤如玉,不似她和自家哥哥,一身的野氣。羅靖久在行伍,眼中所見皆是粗豪漢子,便是偶然到那風月場所,又是一片脂粉氣,難得有沈墨白這般清雅溫潤之人,難保不覺新鮮起了興趣。碧煙直到如今,還只是個丫頭,連個侍妾的名份也沒有,雖然羅靖身邊再無別人,心裡也不免有些不踏實,看沈墨白寵辱不驚的模樣便更不順眼,巴不得早打發他走,只是自家爺不肯。她自然不敢對羅靖說什麼,只好背後給沈墨白一點臉色看看。
沈墨白並不回嘴,提起幾件行李,跟著碧煙進了驛站。他不反駁,碧煙也就沒有再吵下去的理由,心裡憋著氣,逕自去整理行裝了,也不管沈墨白有沒有茶飯。一直等到天色盡黑,羅靖才同著碧泉回來,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