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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金锁记》、《白玫瑰与红玫瑰》等纷纷问世。她绝世的才情在沦陷区大放异彩,成为沉寂天空中最耀眼的星星,令绝望的“孤岛”有了一丝清爽、一缕舒畅,令沦陷区顾影自怜、无以聊生的人们,在吴侬软语的优雅里嗅到了自己熟悉的情调,在情调氤氲的氛围里,找到些微心灵的寄托与慰藉。
对张爱玲来说,无论是上海还是上海人,她皆认为是好,皆喜欢。在她的小说集《传奇》发行之际,她一改固有的孤傲与清高,颇有几分讨好地说:“我为上海人写了一本香港传奇,包括《沉香屑》、《一炉香》、《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玻璃瓦》、《封锁》、《倾城之恋》七篇。写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到上海人,因为我是试着用上海人的观点来察看香港的。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我喜欢上海人,我希望上海人喜欢我的书。”(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张爱玲放下她高贵的身段,为上海人写书,写的也是上海人,笔墨又如此惊艳华美、举世无双。崇尚“凡事两讫”的上海人,自然是投桃报李,甚是喜欢,不仅喜欢,还成全了张爱玲的成名与辉煌。
张爱玲一边享受着成名的痛快,一边勤于创作,佳作如雪,覆盖了上海所有知名的杂志。就在她居住的静安寺爱丁顿公寓的窗外,日本人封锁这条街后发生的一切,催生了张爱玲最优秀的一篇短篇小说………《封锁》。
在《封锁》里,张爱玲真实地记录了日本人封锁街道后发生的一切:“街上一阵乱,轰隆轰隆来了两辆卡车,载满了兵……”(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虽然场面真实,但从头到尾,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点日本人为逮捕抗日分子,封锁街道后,人们的压抑与恐怖。读罢《封锁》,似乎就像经历了一次繁华都市拥挤的塞车,人们只是在拥堵的这无奈中打了个盹,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仅此而已。
对于正义凛然之士,张爱玲的描写未免太过冷血。然而对于醉生梦死之流,却是极为欣赏这种将噩梦精雕细刻为一场旖梦的绝妙才华。风流才子胡兰成就是欣赏者之一,《封锁》令他对张爱玲的才情倾慕之至,并登门相识。一个才子,一个佳人,最终注定要演绎一场骇世惊俗的“倾城之恋”。
胡兰成的滥情薄幸以及污浊的政治背景,令张爱玲背负了太多痛苦与流言嫚语。这个清坚决绝的女孩不得已只好绝望地选择离开,远渡重洋。
没有上海的依附,张爱玲的才情从此慢慢枯萎,惊艳难再。离开是张爱玲的悲哀,也是上海的悲哀。
张爱玲去了美国之后,用英文写了两本自传体小说《雷峰塔》和《易经》,虽然离开上海多年,但她仍然难忘上海,她借小说女主人翁琵琶来倾诉对上海的思念:“她(琵琶)爱上海,像从前的人思念着自己的未婚夫, 像大多数人热爱着祖国。”(摘自皇冠出版社张爱玲《雷峰塔》)晚年的张爱玲性格孤僻,离群索居,从不接受任何拜访。但是,当听说拜访者是上海人, 她就会一反常态地说:“上海人倒可以见见。”
张爱玲对上海的眷恋,倾其一生,难以割舍。张爱玲把上海的传奇渲染到了极致,上海也把张爱玲的传奇推崇到了极致。
上海,是张爱玲永远抹不掉的情结。
烙进记忆的画痕也许她听着留声机正在播放一个女人妖冶地唱,或者她百无聊赖地听着嘈杂“市声”。黄昏熹微的光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她抚平旗袍的一角,撇过头时,在画报上看到了那幅画。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样………在某个地方,她看到了它的仿品,被装裱起来,挂在墙上。
不管邂逅于怎样的情形之下,那幅画她一见,就让她永远忘不掉了。
它的名字叫作《永远不再》,作者是法国画家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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