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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血旺作為大菜最後一道上桌,紅辣椒看上去很刺激食慾。
花言終於拿起了筷子,試探著嘗了一口。
柏林被辣得夠嗆,拿紙巾吸了吸鼻子。
老闆娘重新在小椅子上坐下來,看柏林吃飯這麼香的樣子,眉頭也舒展開來。
他吃的速度很快,實際上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頓難得的「欺騙餐」上,而是目光時不時落在門外籠子裡的灰鸚鵡身上。
在他第十幾次自以為沒被發現地看向門外時,老闆娘問他是不是想知道小火車的來歷。
柏林拗不過自己的內疚和好奇心,點頭。
這實際上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故事,老闆娘三言兩語告訴了他。
灰鸚鵡以前是有主人的,是個常來吃飯的顧客。
顧客是個背包客,十來年前就天南海北的到處闖蕩,窮得叮噹響,整天坐最便宜的綠皮火車。
一直在路上的旅行者沒有所謂的家,常年漂泊,足夠自由,卻像浮萍一樣,沒有落點。
時間短了覺得恣意,時間長了難免孤獨。
為了免於這種孤獨,背包客養了一隻排解寂寞的小動物,做他旅行中的同伴。
朋友總會離開他,親手餵養的小動物能陪他一輩子。
缺少感情陪伴的人,寄希望於付出後能得到最大程度上的回報。於是他詢問了最重感情的動物,在狗狗和灰鸚鵡中,選擇了後者。
灰鸚鵡的確重感情,他花了點時間讓灰鸚鵡成為他的家人,他們形影不離,彼此不離不棄。
這家店是背包客每次回到這座城市都會來打卡的地方,某一天,他又來了。
這一次不同於以往,他鬍子拉碴,形銷骨立。
不同於以往跟老闆娘分享旅程中囧事的哈哈大笑,他埋頭沉默地吃完了一碗麵,灰鸚鵡在旁邊模仿著火車。
老闆娘沒問他遇到了什麼事,人這一輩子總會有一個個坎,邁過去就是一段經歷。
路要自己走。
他狀態不好,問老闆娘,能不能暫時將灰鸚鵡寄放在店裡一段時間。
距離背包客第一次踏進這家店,至今為止老闆娘記不清有八年九年,還是十年了。
這十年間他斷斷續續來了也沒有很多次,但老闆娘跟他也算得上半個熟悉的陌生人。
於是平日裡,不會選擇答應這樣無理且麻煩不討好的請求的老闆娘同意了。
她目送背包客如釋重負的離開,假裝沒有聽到他推開門時的痛哭失聲。
老闆娘被騙了,背包客再也沒有回來。
又或者是,沒能回來。
灰鸚鵡對陌生人警惕性很高,但老闆娘的氣息它熟悉,小吃店也熟悉,適應還算良好。
但是從某一天起,當它終於意識到背包客不會回來之後,它開始不間斷地模仿火車的聲音。
老闆娘說,這隻鸚鵡一直模仿火車的聲音,起初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後來她好像明白了,聽到火車聲就意味著背包客要回來看它了。
持續了一段時間沒能獲得回應後,它開始拔自己的毛,漸漸的除了腦袋以外的地方都禿了,像只火雞。
賣鸚鵡給背包客的人沒有騙他,灰鸚鵡很重感情,並且認定之後執著到偏執,一旦離開親近的人,就會陷入抑鬱,情緒不受控制地傷害自己。
後來老闆娘看不下去,就騙它,說背包客剛剛聯繫了她,只是太忙了暫時來不了。但是他說了,一定會來接它。
鸚鵡聽懂了,它一天天好起來了。
它每天都在等他,每天都在學火車的聲音,日復一日。
柏林看著門外仿佛不會累一樣模仿火車的鸚鵡,看著它發愣。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