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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同的身份再次站在皇城中最高的議事殿前,他手握腰上劍柄,俯瞰天下,恍然已圓上了自己青年時的夢,胸中不禁豪氣萬丈,亦在同時暗自立下誓言,秦皇漢武又如何?
他呂蒙定要締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輝煌盛世,功蓋千秋,讓萬世稱頌!
只是,只是怎麼恍惚間,他坐在那龍椅上,卻越發地不順心。
外患內憂,番邦虎視,政務不興,民生萎靡,百姓哭嚎,他的案頭總是擺著批不完的奏摺,兒子也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明明龍椅上的帝王,龍椅下的大臣都換了一批人,怎麼日子又像回到了啟帝當政的那時。
難道說他腳踩的這座大殿有什麼魔力,能夠讓其中的人身陷輪迴之中,不停的重蹈覆轍?
勤政十幾年,他猝然發覺自己有些累了。
階下的大臣嘰嘰喳喳,永遠爭吵個不停,讓自己不能這樣,不准那樣,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令他們不滿。
耳邊不停的進諫聲,讓他心煩意亂。
放肆!他是天命的九五至尊,他們怎麼敢管自己!他想讓他們住嘴,甚至不惜杖殺了幾個人,卻引來他最看重的太子不滿。
太子死了,為自己對他的過分苛責感到後悔時,已經來不及了。
明知他病的莫名,但卻因為怒極之時賜死了所有伺候太子的太醫,導致無法追查太子的死因,這亦是他心裡一處不為外人所知的痛。
朝堂安靜了數月,直到國師向自己進言要修建一處望仙台,才再次沸騰了起來。
當看到望仙台的圖紙時,他發現這正是他青年時夢中高台的模樣。
即便知道修建這座望仙台要傾盡國庫,耗損民力,他也當機立斷一定要將這座望仙台修建起來,了結自己的這場夢。
他將這件事情交給了他最信任最得力的女婿舒慎來做,也就是他為宣城精挑細選的駙馬,他相信他的能力,亦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
後來不負他的期待,舒慎果然做的很好。若不是舒慎突然出事,望仙台恐怕在他未病倒前,便已修建完成。
在望仙台修建的過程中,他不止一次做回了青年時的那個夢,一夜接著一夜,到最後只要他一合上眼睛,便能看見高台向上的青石台階就在他的面前,他一步步走上去,揮袖俯瞰天地,蒼生皆拜他為尊。
直到他最疼愛的女兒宣城逼宮要他退位,他猝然病倒。
在夢裡原本行走無礙的他,似乎映照著現實,四肢也突然無力了起來。
但心裡對高台之上的風景瘋狂的痴迷,讓他不顧自己的帝王尊嚴,不惜手腳並用的又爬上那高台,再次享受高台下的百姓對自己的擁戴。
再到那個已經被自己一杯毒酒賜死的駙馬……不!是孽臣舒慎,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病榻前,自稱是啟皇室那個未被自己屠殺的漏網之魚,要向自己索債。
她揚著滲人的微笑,將白綾一圈一圈繞上了自己脖頸,自己不知怎麼就合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這次,高台向上的青階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像從前一樣不假思索的手腳並用往上爬。
眼看頂端就在不遠處若隱若現,可這次他卻怎麼也爬不到那裡去,兩三個台階後又是兩三個台階,沒完沒了,反反覆覆,他與頂端卻越隔越遠。
就在他筋疲力盡,停下來休息時,高台一側忽然朝他刮來一股颶風,將他整個人自青階上掀翻,滾落了下來……
元熙五年芒種,太上皇駕崩,年七十歲,百官素服,天下齊哀。一月後,太上皇棺柩安葬於寢陵。
送葬回來的白色隊伍占滿了整條街道,僅比離開時少了一些守陵人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