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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垂眸看向她可憐巴巴的眼眸,半晌若有所思地開口:「這麼說來,我還當謝謝你?」
「……小女不敢。」
簡輕語小心翼翼道,見他心情尚可,試探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膝蓋,陸遠不帶情緒地看向她,她抖了一下,但也沒有移開小手。
寢房裡倏然靜了下來,簡輕語仰著頭與他對視,眼角的胭脂泛紅,看起來好像哭過一般,陸遠敲桌子的手指不知不覺中停下,看向她的眼神也不似最初時冷酷。
氣氛似乎有些許緩和,簡輕語大著膽子開口:「大人,小女真的知道錯了,大人可否看在小女也是被逼無奈的份上,饒過小女這次,小女這段日子攢了些首飾和銀票,雖然不多,可也是一片心意,只希望能彌補大人一些損失……」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陸遠的神色,當看到自己提到首飾和銀票時、他的表情越來越冷後,聲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去。
陸遠眼神幽深地看著靜下來的簡輕語,抬手便捏住了她的下頜:「說下去,彌補損失之後呢?」
簡輕語心頭一顫,下意識便想轉移話題,但一想到此事一日不解決,便一日如刀尖懸於頭頂,只能咬著牙開口:「大人救小女於危難之中,小女心懷感激,恨不能以身相許,只可惜小女雖初到京都……」
「再『小女小女』的自稱,這舌頭就可以割了。」陸遠淡漠打斷。
簡輕語在他指尖一抖,好一會兒才艱難繼續:「……我、我雖然剛來京都,但也聽說過聖上不喜錦衣衛與世家貴族有牽扯之事,大人又是錦衣衛指揮使,若我執意跟著大人,只怕會給大人帶來麻煩。」
「所以。」
「……所以只能與大人一刀兩斷,自此分道揚鑣,如此才能保大人錦繡前程,」簡輕語說完怕他不悅,又急忙找補,「分開也是無奈之舉,我雖不情願,可為了大人考慮,也只能如此了,還望大人成全。」
她說完便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他的決定。
陸遠平靜地與她對視,古井不波的眼眸晴雨難辨,叫人無法猜透他的情緒。
半晌,他鬆開了簡輕語的下頜,端起熱茶輕抿一口,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若你真想以身相許,倒也不難。」
說罷他將茶杯放下,杯底和木桌相觸,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響聲,「只要寧昌侯被貶為庶民,便不算與世家貴族牽扯不清了。」
簡輕語聞言顫了一下。
她在提到聖上時,便是在賭他會不會受要挾,若是受了,便是最好,若是反過來要挾她……便說明她這一計是行不通的,只能不破不立。
簡輕語掐住手心,鼓起勇氣乾脆就與他挑明了:「大人位高權重,想要什麼樣的女子要不到?何必如此威脅我一個弱女子,我是騙過大人不假,大人何嘗不是一句實話都未嘗與我說過,求求大人放我一條生路,放寧昌侯府一條生路。」
說著說著,當真就委屈起來,眼淚便斷線珠子一樣往下掉,倒是真心實意地可憐起來了。
陸遠面無表情地與她對視,久久都不表態,簡輕語心中漸漸絕望,正覺得自己今晚別想活著離開時,突然聽到他說了一句:「我姓陸名遠,字培之,以表字走江湖,算不得欺騙。」
簡輕語:「?」
她一時沒明白陸遠想說什麼,因此出現一瞬的呆滯,等意識到他在回應自己那句『他一句實話都沒跟她說過』時,又隱隱覺得無語。
僵持半天,她小小聲道:「我小名確實叫喃喃,是母親所取,從小到大只有她和您這般叫。」
陸遠眼眸微動。
簡輕語偷偷瞄了他一眼,不小心與他對視後又飛速低下頭,擦了擦眼淚又重新抬頭,可憐兮兮地與他撒嬌:「大人……培之,喃喃此生不求富貴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