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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呢?”李三才弯下腰侧耳听了听病人的心脏,对朱夫人说:“眼下还无碍,只是心跳得弱一些,莫慌 !”朱夫人稍宽了一点心,忙让高攀龙赔李大人先用饭。
第二天天亮,红日高悬,已昏睡数日的顾宪成突然睁大了眼睛,苏醒过来了。此时赵南星邹元标孙慎行于玉立等东林###,也都陆续赶来了。顾宪成伸出双手,一只握着李三才一只握着赵南星,眼睛望着邹元标,说:“道甫、侪鹤、尔瞻我们三人相知相交三十年,我这一病,怕是要去见杨龟山先生了!龟山先生在东林讲学十四年,我等重建书院也已八年,今后书院就仰仗三位扶植了。书院的日常我交高攀龙管理。千万别让书院的大旗倒下去呀!”顾宪成说到这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吩咐二儿与沐去书房取来一封信,交给李三才,顾宪成指着信说“道甫兄,这是我给在朝的东林官员们写的一封信,你先看一看……”
李三才打开细看,见上面写道:时局纷纭前态万状,我主张诸君要公道平和,不必强求别人赞同我们的一切,也不必急于剪除异党,要学会宽解,令对方有所自容,久而久之,或许能消除前嫌。只要我党宗旨不变,诸君同心同德,那些心术不正的异类早晚会自衰自离,这就叫不抉择之抉择,不剪除之剪除。……李三才读罢,明白这是东林掌门人纵观时局,而拟出的一篇方略。,他心中暗暗佩服顾的明智态度。李三才把信传给赵南星和邹元标看,尤其是邹元标读后颇有同感,他这些年在局外,冷眼看朝廷上的是非,一些人专搞分门立户,论人论事以党划界,生出不少偏见,如今若提倡公道,倒不失是一个良策。
顾宪成看到大家都赞同自己的建议,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仿佛有些累了,合上眼养了养神,一会儿又坐了起来,召唤二儿与沐过来,紧握他的手叮咛说:“做人只伦理二字,勉之!”说完又躺下了。
五月二十三日,顾宪成恬然而逝,享年六十二岁。
一代儒师顾宪成安葬在依山傍水的家乡泾里,墓碑是赵南星撰写的。碑文中写道:“东林先生于名教是非社稷安危之计,无不挺身力争,竟至罢官;其居家非孔孟之道不谈也,善无巨细无不为也!……顾公不死可也,然死可也!”末尾两句言外之意,是说东林先生之死是一大损失,然而他已功成名就虽死犹荣。
《墓志铭》是邹元标写的。铭文写道:世运昌明,顾公扬名于朝廷;世不我与,顾公投身于东林。我公如玉如金,品行功业不可泯灭,美好如神。我的铭文并非阿谀,天公和太阳可以监察临视。
《行状》是高攀龙写的。高在状中先是回顾了先生简朴的一生:先生于世无所嗜好,食取果腹衣取蔽体居取容膝,一几一塌,敝砚秃笔,终日冥坐读书。接着讲述了先生的忧世情怀:忧时如疾病,好善如饥渴,遇到关系纲常的大事,能坚持不移;遇到邪正难分的情形,能明辨是非。之后介绍了先生的治学:远宗孔圣,近遵洛闽(指二程玉朱熹),语本体只“性善”二字,语工夫只“小心”二字。最后高度评价了先生的贡献:“自孟子以来到文公(朱熹),千四百年一大转折也;自文公以来到先生,又四百年间一大转折也。”
此外,李三才也写了“祭文” ,在文中称赞顾宪成“譬如赤金,在烈焰中借火之力,反而见真色”“名为益友,实则严师” 。门人丁元荐还为恩师写了“传” 。……
八月,东林书院为顾宪成举行了公奠,地点在书院的倚庸堂。倚庸堂作为灵堂,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挽联,有的写着“一代儒宗,人伦师表” ;有的写着“表仪正学,扶植伦常” ;有的写着“扶国纪而明人伦,虽身死何惜;倡实学并崇气节,即献身亦足” ;有的写着“争国本争阁臣,一生为社稷; 传圣学传懿行,一世谋救国” ;有的写着“先生殁,后学不得见真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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