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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脚步往自己院里走去。
☆、(二)
太阳升起来后,街面上渐渐热闹起来了。安府总管纪福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头儿却极好。此时,他双手叉腰,挺胸凸肚地站在那儿,扯开大嗓门儿喊道:“纪英,你个死小子去哪儿了?快点儿出来!”话音刚落,不知是谁回了一句:“二爷刚叫了他进去哪!”纪福将信将疑地嘿嘿一笑:“你们几个串通起来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等闲下来,看我不把你们的皮给揭了……”正说得热闹的时候,一个身材瘦小,塌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脑袋后垂着半段辫子的老先生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老傅,你来得正好!”纪福满面笑容地招呼上去,亲热地拉着他到廊檐下说话。
傅秋透过圆圆的镜片上下打量了纪福一番,忍不住嘲笑起这个老朋友道:“主子们都在里头,这前院儿倒成了你的天下。瞧瞧,好大的派头啊。”纪福不以为然地晃着大脑袋,说:“还不是在为你老人家张罗?我问你,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傅秋指指大门外,笃定地说:“车都套好了,就等你家纪英了。”听了这话,纪福不禁皱起眉头,颇有几分尴尬地说:“哎,我正帮你找他哪。这混小子又不知道晃到哪儿去了?”傅秋倒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拈着胡须呵呵一笑,说:“纪英虽然顽皮,但脑袋瓜子灵光,是把算账的好手。只是,尚需时日磨练。”纪福转过身,见四周无人,便压低声音凑到傅秋耳边说:“当初你若听我的劝,让傅诚跟了大爷,恐怕如今早就独挡一面,也不至于……”傅秋的神色黯然,半晌才缓缓说道:“这就是他的命吧。阿诚自小就爱舞枪弄棒,又和二爷感情最好,二爷去西北投军,他岂有不追随的?我这个父亲是想拦也拦不住。”“唉,”纪福同情地看着傅秋,他的眼中分明闪着泪光,感慨地说:“老爷说过,傅诚是府里几个小子之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你又是京城出了名的‘金算盘’……没想到,最后倒便宜了我那混小子!”
这时候,纪英和另一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大门。他一眼就瞧见自己父亲和师傅并肩站在廊檐下,于是回头对后面那人说道:“你自个儿进去吧,二爷在书房里等你。我还有事在身,傅三爷等我一块儿去沧州哪。”那青年和纪英差不多年纪,身材挺拔,肌肤黝黑,一身粗布长衫,一对又粗又黑的浓眉,显得整张脸英气十足。纪福早看到纪英,不过他的目光却停在后面那人身上:“燕生,有日子没见面了吧。你怎么打扮得像个乡下人?待会里头老爷和夫人见了成什么话?”那个叫燕生的人起初还低着头,纪福说话的时候,他正小心翼翼地把卷起来的袖子和裤腿放下来。纪英刚抢着上前替燕生回话,却被他从身后一把拖住。“你这是做什么?”纪英困惑不解地看着他,口气里有些不大高兴。“你犯不上为我得罪你爹。我早习惯了。”燕生淡淡地说,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纪英。“呵呵。”纪英笑了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燕生凑到他耳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纪英刚说完,就看到燕生紧走几步上前,俯下身子打了个千,口中说道:“给总管爷和傅三爷行礼。”“好孩子,不必拘礼,快起来!”傅秋早笑吟吟地过来把他扶起来,只有纪福还站在原地,冷冷地瞧着他们。傅秋轻轻抚摸着燕生的额头,他还记得那里有道清晰的疤痕,只是如今被长出的头发盖住了,不大看得出来。“这些年你住在府外,吃了不少苦,只可惜了你一身的好功夫。”傅秋心酸地说。“哪里,这点苦真算不得什么。”燕生说这话时,脸上透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和坦然。
纪英看到父亲不大自在的样子,忙上前赔笑道:“都是孩儿的错,以后再也不敢耽误时辰了。”纪福严肃的神情有所缓和,眼看着儿子这是第一次单独出远门,他还是忍不住吩咐道:“在外面要多听你傅三叔的话。田庄上不比城里,都是些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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