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页)
粗人,不知礼数。你凡事都要机灵着点儿,多跟着傅三叔学本事。”“是。”纪英连连点头。他腰间一条松花汗巾子用一块黄色玉扣别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夺目。纪福瞥了一眼,马上说道:“这汗巾子就别再系了。”
☆、(三)
过了照壁,再穿过一道月洞门,沿着细石子铺成的小径走到头,绕过太湖石堆砌出的“翠屏峰”,便是安府正房所在。园子里静悄悄的,燕生知道,按照府里规矩,这个时候主子奴才都在各自屋里用早饭。此时已是暮春时节,满园里桃红柳绿,鸟语花香,与燕生记忆中的景致没有分别。然而,他来不及停顿片刻,只顾着埋头走自己的路。
安俊的书房就在一座小巧别致的庭院内。阳光透过遮天蔽日的芭蕉叶,从缝隙中倾泻下来,在石板地上投出一片片斑驳的树影。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着,燕生轻轻地推了进去,一股熟悉的墨香味儿顿时扑面而来。他在门口,听到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吧。”安俊正斜靠在榻上看书,神情显得轻松而平静。燕生一时间竟有些迟疑,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月白色长衫,外罩湖蓝色绸缎褂子,面皮白净,五官英俊之中透着坚毅的主人。“怎么,不认得了么?”安俊用戏谑的口吻说道,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笑纹。“奴才给,给二爷请安!”燕生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略微颤抖的声音中多少透出些惶恐。“快起来吧。”安俊微笑着伸出双臂,把他从地下扶起来,一双宽大的手掌按压在他的肩头,久久没有松开。燕生只觉得胸腔中一股浓浓的暖意流遍全身,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二爷这么着急地招奴才进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时,太阳刚巧被流云遮住,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安俊转回身,慢慢踱到书案对面的板壁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燕生看到一柄悬挂着的宝剑。只见那剑鞘通体闪着银光,镌刻着一层细密而精致的蟒纹,剑柄处缀着一块浑圆通透的蓝玉,显得贵气十足。“还记得那时候,你背着我偷偷地来摸这把宝剑,结果被发现了,挨了我狠狠一顿板子……”安俊一面说,一面伸手把剑取下来。燕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以为二爷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啪!”只见安俊手臂微微一运力,就把那剑从鞘壳里拔了出来。燕生只觉得眼前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寒如秋水,动人心魄。“真是把好剑!”他忍不住拍手赞道。安俊从身上解下一条汗巾子,顺着剑锋的方向轻轻地擦拭起来。“宝剑蒙尘,英雄末路,世上的悲哀之事莫过于此了吧。”说到“英雄”,燕生大概只能想起戏文上常演的那出《霸王别姬》。西楚霸王垓下被围不就是英雄末路吗?他正思绪纷乱,突然,安俊神情严肃地凑到他的耳旁,低声说:“有件机密要事托付于你,事关这把剑的主人。”燕生心里一沉,仿佛肩上突然压上了千百斤重的担子。他抬起头,正迎上安俊期待而充满探询的目光。
看到他不说话,安俊脸色突然一变,用些许嘲讽的口气说:“你胆子到哪儿去了?难道这些年在马厩里呆傻了不成?”这话听起来如芒刺在背,燕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跪下回道:“替爷照看那些军马,是奴才心甘情愿的事儿。每天看着它们,我就像又回到了西北大营。那里虽然天寒地冻,时刻面临危险,但兄弟们的心是热的。不像回来后,人心散了,大家伙儿走的走,伤的伤……二爷您做了四平八稳的京官儿,大约就像奴才守着马厩,眼界窄了不说,当初的志向恐怕也找不到了吧。”说完,他抬起头来,看到安俊神色凝重,脸色看上去愈发苍白,眼眶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阳光又重新照进房内。燕生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说重了,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安俊望着窗外,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安府内外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不是为了我,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