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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一时断一时续,小厮们口角,龟奴们絮叨,就在这杂乱间,琴声突然响了起来。那琴声也不高,铮的一声,但和尚听在耳里,只觉得哪怕隔了千百里也一定这样脆亮清透。那人根本不用捺揉的指法,托挑钩撞,明了简单之极,琴声好似根本不是发自弦上,唯有天外来音才能如此镇静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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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擒 龙 手(33)
段蒉不禁听得神魂尽夺。
干晔道:“和尚根本不知道他弹了多久,只记得琴声稀疏,寥寥数语,可这疏与这寥之间海阔天空,妙谛无限。和尚词拙,实在形容不出来。不过我以前听过家师抚琴,韵臻佳境,平地生莲,仿佛无数优昙跋罗花盛开于福乐土,异香异色,无忧无伤,唯喜唯悦。而那人的琴声见天地幽谷,大象无形,着实说不得。他弹了半曲便歇手,弦外之意,实让人颠倒。和尚也觉得此半曲足矣,色授魂与,一生从来都没有过这般欢喜。”
他所说的欢喜,却是禅道上领悟之悦。当年法华大师说他沉迷佛学经典而忘本根,如果不破不立,恐怕是终身无成,是以在圆寂前把他叫到身边,干晔问师父还有什么遗训,法华大师一掌拍在他的头顶上道:“孽徒,还不给我滚出去!”干晔愕然道:“滚到哪里去?”法华大师微笑:“滚到红尘里去,酒色爱欲中寻;待你回来时,才是我徒弟。”他在院中听了这一曲,感怀于心,颇有所悟。
段蒉道:“胡说,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妙手?!我不信!我不信……”他口中说不信,但面上大有倾慕渴盼之色,呆呆地站在那里,月光下衣袖都在微微颤抖。他突然回神道:“段某一定要见识一下此子的琴技,哼,如果没你说的这般好,我一定一剑刺死他,不,要几十剑才解我心头之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干晔,好像要在他身上刺出无数个透明的窟窿来。干晔苦笑道:“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段蒉不理他,瞪着手里的琴不由得迁怒,一掌打成两半,拂进河水里。可怜龙池凤沼,岳山雁足,都做池鱼殃。干晔摸摸自己的脑壳,暗地里嘿然而笑。
秦艽却看出段蒉脸上有青郁之气一闪而过,好像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这一掌擅动真气牵动了内息。她从囊里掏出一个瓷瓶,拔了塞子倒出两粒药丸来道:“段老前辈,这紫芝丸很有一些安神养气的疗效,还请笑纳。”段蒉接在手中也不客气,先吞了一颗下去。干晔听着耳熟,过了许久,突然大声道:“紫芝丸!你……你是天外天……”他惊讶太过,一时竟无言以继。
秦艽奇怪,问道:“什么是天外天?”段蒉面目扭曲,也露出古怪之极的神色来,他哈地笑了一声道:“你是天外天的世外传人,难道都没听过……那你真是不知道了?!”他的脸上突现不可置信之色,上上下下看了秦艽几眼,见她气韵清华,双目明透如水,的确不是在作伪。段蒉奇道:“不是我说,秦九绝对教不出你这一身武功出来,你练的不是玄门天一诀吗?”
秦艽道:“段老前辈说的没错,但传授晚辈武功的人曾经提过,我师门为大泽谷,不过门中长辈一向厌恶武林中的纷争,以农桑耕织为务,从来不涉足江湖。”
段蒉微笑道:“那便是了,天外天是江湖上朋友对贵师门的敬称,大泽谷这个名字鲜少有人知道。在几十年前,大家还以为天外天不过是人捕风捉影,杜撰出来的门派,直到星宿海倾教东来,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最后引得天外天中的人插手世务,才得传名江湖。”秦艽的武功从小由福伯转授,在她年幼时经常会遇到一些素不相识的人,每个人好像都对她十分熟稔,或教她一套拳脚,或是一套剑法,甚至有一个潦倒书生抓了她去读庄周墨子。那时好奇心重,根本不知道害怕,等她长大后本来以为是祖上的江湖上朋友,哪里想到会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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