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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无人再说话。
诸生,思考的,目光茫然的,抓耳挠腮的,奋笔疾书的,隐约可以感受到其中紧张的气氛。
前面这猴精似的书生,不知是在想还是不会答,坐在位上动过不停,我的桌子被他摇得毛笔几次滚到地上,砚台里的墨也差点儿泼出来。
无奈,把桌子尽量向后挪,与前面这人隔开了一段距离。
阿玉执笔写字的坐姿一样端庄优雅,已开始答题。
我不再看,静静磨好墨,顺便也理好了腹稿,开始埋头答题。
依稀听到谢清玄报过第两支香,第三支香……
阳光静静地流泻在我面前的纸上,墨香淡逸。
心静如水。
三道题,经过深思熟虑,写起来十分流畅。文不加点间,已全部答完。
数一数,台上第四支香刚刚燃了一半。
左前方的阿玉似乎也已经写完在复看。
原本想交卷,想了想决定再仔细检查一遍。
前面的这位不知什么原因坐立不安起来,只见他浑身作痒般,开始在身上到处抓抓抓,许是为了节省时间,手中一支蘸饱了墨的笔也没放下来。
刚想提醒抓到右颈处的他别污了衣领,不想他手中的笔突然向后飞来,速度之快,来不及作任何反应,笔已落在了我的考卷上。
我“哎呀”一声低喊,前面的他也惊跳起来,转过身一把抓过我的卷子,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抬起衣袖就在上面一顿乱擦。
“不能这样!把它给我……”
话已没有必要说。
眼睁睁看着吸水性能极好的纸,迅速花成一团,我那一个字也没涂改的试卷,就这样左一块墨汁右一块黑斑,被这人擦得模糊不清。
许是听到这里的动静,谢清玄走了过来,提起我面目全非的卷子看了看,眉棱一动又仔细看去,忽重新打量我,眼底惊异之色闪过,叹息道:“可惜了……”
呵,可惜……
不理会前面这人的连连道歉,只觉全身如坠冰窖。
离交卷时间只剩一支半香不到的时间,纵使重答,也已来不及了。
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输了?想想阿玉的三个条件,心里阵阵发紧。
我慢慢看向阿玉,阿玉看了看我的试卷,微皱了眉头,目光重落在我前面的肇事者身上。
我垂头,就这么干坐着等时间到?
补救总胜过无所作为吧?
我走到谢清玄面前,问他能不能延长一些时间。
他沉吟半晌:“没有这样的先例……待会儿我召集书院里联讲会的人,看能不能当中口试考问。”
心中一阵失望。
这要是万一不能呢?
不等他说完,我向他重新要来了答纸,坐回位置埋头狂写。
顾不得答案的周全,只答重点和纲要;顾不得字的好坏,只知道埋头写写写,手心里全是汗,这一刻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再也看不到任何别的人,整个身心全在高度紧张的答题中。
第一次知道追赶时间是何种滋味,仿佛不是在纸上答题,而是在超越极限地狂奔。
额角一滴汗,微微沾湿了纸上的字迹;又一滴,再一滴,差点儿没洇成墨花;
字从小楷变成行书,变成行草,最后变成了狂草;
恨不得血管里激荡的血液全流进笔管里去,好省掉蘸墨的时间;
……
“……时间到了。”
低低的声音传来,一只手抽着我手下的答卷,我的心跳骤然一停,近乎本能地压住了试卷:“不!我还有一题没答……”
话到一半猛然醒悟,我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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