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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藥出來，他又順路折到香染街，街上大半店鋪是賣香料、染料的，一路飄散著各種香氣。走了不多遠，見斜對面走過來一個小伙子，擔著一副挑子，因走熱了，褂子都捋到後腰，露出一件破舊汗衫，是串街賣乾果子的劉小肘，有氣沒力叫賣著：&ldo;乾果、蜜果、閒嗑果，又脆又甜又香糯!&rdo;

餑哥迎著走過去：&ldo;肘子哥，我買榛子，十文錢的。&rdo;

劉小肘瘦尖臉，小彎縫眼，左臂有點畸形，比右臂短小一些，他笑眯眯放下挑子：&ldo;餑哥，今天生意可好?&rdo;

&ldo;還成。&rdo;餑哥隨口應著，也支好餅籠，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布袋，裡面有九串錢，是他每天一文、兩文偷偷攢的。因怕弄出聲響被娘和弟弟聽到，就十文一串，用麻線扎得緊緊的。他取出一串，又把錢袋系回腰間。

劉小肘已揭開前面竹筐的蓋布，裡面一袋一袋擠滿了乾果，他找出榛子袋，用個木瓢舀了小半瓢，又添了一小撮，取出張油紙，包了起來，他左臂雖然有疾，手指卻靈巧。

餑哥掀開他後筐的蓋布看，裡面擠滿了竹筒，裝著各色蜜煎果子：楂條、回馬葡萄、西川乳糖、獅子糖、霜蜂兒、柿膏兒、橄欖、溫柑、金橘、龍眼、荔枝、黨梅、香藥……他贊道：&ldo;你的貨色更齊全了。&rdo;

劉小肘已經包好榛子，遞給餑哥，仍眯眯笑著：&ldo;沒法子啊，現今人的嘴一年刁似一年，隨你什麼新鮮吃食，吃幾回就厭了。&rdo;

&ldo;可不是，去年我只賣一樣油餅，倒也還好。今年吃緊，又添了三樣，生意還是不如去年。&rdo;

餑哥重新扛起餅籠，兩人道聲別，各自前行。

走了不多遠，餑哥就望見&ldo;梁家鞍馬雇賃&rdo;的招牌，隔著街上路人，他一眼瞅見，牌下牆根一個穿著淺綠布衫的姑娘，正蹲在木盆邊洗東西，是小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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