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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祥其实亦是六神无主,但见妻子痛苦、儿子难受的样子,只能硬顶着不让自己的精神一道崩溃。他含着泪劝道:“你莫急,我来想办法!”他握着那杆碧莹莹的玉箫,只见上面飘红的玉瑕愈发红得刺目,他知道这是冰儿最最心爱的珍物,比她父亲赏赐给她的龙纹玉佩还要重视,今日为了儿子,也都拿出来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往外跑,在门口迎面撞上了陈氏,陈氏被撞得一个趔趄,“哎哟”了一声方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英祥简单地说了奕霏生病的事情。陈氏笑道:“那你还离得开?东西给我,方子给我,我去给你办!”英祥此时心急如焚,想着屋子里都在生病的两人,顾不得平素的三思而行的习惯,把玉箫和药方一起交给了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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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救命的药从上午等到下午,陈氏才慢慢地晃了回来,进门就拍着膝道:“当铺不肯收玉器!我这双小脚,跑得几乎都要断掉!”
英祥气得眼睛里几乎要冒火,可人家没有忠人之事,自己却也怪不得,只好怨自己所信非人,一把夺过玉箫,发足飞奔出去找当铺。
当铺真的不肯收当,跑了几家,都和说好了似的,所有朝奉一例摇头。英祥急得跪下来给他们磕头也不顶用。没奈何又回家,把冬天才穿的衣服拿了去当铺。衣服不值几个钱,到药铺抓药,黄连、黄柏、丁香、甘草等,虽然不是多贵的药材,但因为本地不产,从外面千里迢迢运了来,价格便有些辣手了。偏生里头还有一味太子参,是为孩子吐泻时久,怕他脾虚温燥才用的,更是昂贵。药铺掌柜姓王,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样子,拿着方子用指骨关节弹着,嘲笑道:“你找的郎中怕是脑袋被驴踢过吧?就你这点子小钱,也想抓太子参?就是去掉这味药,钱也远远不够啊!”
“王掌柜!”英祥跪下给他“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哀求道,“求你行行好!你赊这副药给我,我一准儿会还药钱给你!太子参实在太贵的话,就去掉。其他几味,求您慈悲吧!家里孩子,性命攸关,您也是积德啊!”
孰料王掌柜嗤之以鼻:“行善?积德?你白拿了药回去,我喝西北风去?我告诉你,我们这家药铺子从来就没有赊账的道理!要么你拿足够的钱来,要不就回去吧!一个奶娃娃而已,每年夭折的不知有多少个,要是我个个都给他娘的行善积德、大发慈悲,这家铺子直接改施舍算了!——你别给我闹腾了,我们东家是姓卢的!姓卢的知道不?”唤了两个伙计把英祥推了出去。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英祥气得喉头发腥,几乎都有砸了这家店的冲动,可想到家里孩子耽误不得,咬着牙转身离开,到脚行、到平素处得好的朋友那里借钱。借钱时才知道人情冷暖,处世艰难,那些平素拍着胸脯的“义气爽快人”,此时无一不是扭扭捏捏地推脱,或扔出几个小钱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英祥求爷爷告奶奶,把平素心里留存的那丝丝傲慢全部丢尽了,才凑了一些,估摸着不用太子参的话,勉强足够。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他顾不得腿脚酸软得几乎走不动了,飞奔到药铺,却见药铺已经在上排门,他一把拉住一个伙计道:“我来抓药!”又举起钱给里头的王掌柜看见,大声说:“有钱了!”
王掌柜拿根草棍正剔着牙,不耐烦道:“打烊了!货都盘好了!今日不做生意了!”
英祥几乎又要给他跪下,哀告着说:“只一副药!一副药而已!家里孩子等着,人命关天的事情!”
王掌柜根本不为所动:“人命关天,关的是老天爷的事,关我屁事!累了一天,还为你这几个钱服侍你么?!我告诉你:生死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