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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梅克是餐館裡唯一的顧客。也是，下午四點，吃晚飯早了點兒，吃午飯又太晚了。他回答說：&ldo;其實，能離開華盛頓一陣兒我挺高興的。在那兒關得太久了。&rdo;

&ldo;可不是，&rdo;女招待表示同意，&ldo;能出去走走還是很不錯的。&rdo;她看看窗外，&ldo;那輛掛政府牌照的是你的車?&rdo;‐‐停車場裡就這一輛車。&ldo;你是政府來的?&rdo;

萊梅克不想作太多解釋。因為他的處境實在比較複雜。而且他在趕路，又累又餓。於是他簡單地答道：&ldo;是。&rdo;

&ldo;你幹什麼的?&rdo;

萊梅克又一次給了她一個簡便的答案：&ldo;我在特工處。&rdo;

女招待用一隻手捂住她那擦得紅通通的嘴唇，仔細端詳著他，並給他新加了咖啡。

&ldo;你認識羅斯福總統嗎?&rdo;

萊梅克眨眨眼睛，琢磨著是自誇自擂了呢，還是乾脆把牛皮吹大。一時間他有點兒嫉妒達格。達格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她，給這個女人點兒刺激，沒準兒自己也能跟著激動一小會兒。那種感覺一定很好，他心想，特別是在遭到排斥並在卡爾頓旅館軟禁了一月之後。他先後經歷了一次幾乎使他喪命的中毒，接著是朱蒂斯的陰影不斷地重現;再有瑞利是如何向秘魯大使館描述他的;還有達格不斷在背後說他的壞話，以及比什夫人倨傲的態度和不加掩飾的埋怨。他一直都只有接受指令的份兒，而得不到任何回報‐‐除了已經過時的信息。他這次離開華盛頓，只有一部分是為了工作，而且這部分也還在縮小;更多的則是為了表示抗議，因為比什夫人定會為此抓狂。她說過，盧茲福特夫人屬於&ldo;禁止談及的話題&rdo;。萊梅克心想：禁止談及?滾你媽的。

&ldo;當然。我認識弗蘭克林?羅斯福。&rdo;

女招待彎下腰來，向萊梅克擱在桌上的兩肘之間張望。

&ldo;你那兒帶著槍?&rdo;

萊梅克拉開夾克。他到處帶著槍套和手槍，那是留給他的為數不多的可以維護尊嚴的東西了。他悄聲說：&ldo;那是一把38的自動手槍。&rdo;

他把上衣重新蓋到槍上。她呆呆地看著，&ldo;我可以告訴我丈夫嗎?&rdo;

&ldo;你叫什麼?&rdo;

&ldo;瑪貝爾。&rdo;

&ldo;瑪貝爾，我更希望這事兒就你我知道。不管怎麼說，&rdo;萊梅克咧嘴一笑，套用了比什夫人的一句話，&ldo;我們是特工處嘛。&rdo;

她像急著方便似的蹦起來，&ldo;求你了，先生。就只告訴波。我發誓。求你了。&rdo;

萊梅克點點頭。瑪貝爾又給他續了咖啡，然後急急地經過一扇轉門，向廚房奔去。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高個子男人，叼著一根自製雪茄，繫著油膩膩的圍裙，頭上還頂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模仿大廚的帽子。

&ldo;波，&rdo;萊梅克點點頭，&ldo;牛排煎得怎麼樣了?&rdo;

男人銜著煙說：&ldo;快好了，先生。您稍等。&rdo;

這時一個貨車司機走進來坐到了櫃檯邊。他踩著擱腳凳轉過身，&ldo;嘿，來點兒咖啡。&rdo;

波頭也不回，在身後沖貨車司機擺擺手，把他的要求又擋了回去。

&ldo;您認識總統，是吧?&rdo;

&ldo;對。&rdo;

&ldo;那您能幫我和瑪貝爾遞個口信兒嗎?很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