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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他平生所見的大部分病人不同,這青年身上竟並不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聽見動靜,抬頭望過來時,目光澄澈不見愁容。
岑源從桌旁站起來介紹:「這位是我師弟謝斂。」
他身旁站了一位婦人,想來是這內院的女眷。四十出頭的年紀,一身暗色的綢緞衣裳,手腕上一串繞了幾匝的檀木佛珠,姿容較好,嫻靜之中幾分嬌媚,年輕時約莫也是個美人。見了他只冷淡地微微點頭,又聽岑源說:「這是霍公子,我身邊這位是霍堡主的夫人。」
謝斂在心下飛快回憶了一遍,才想起霍英確實還有這麼一位夫人,只是個出身普通的漁家女,名叫羅綺。傳聞當年洞庭一役曾救過霍英一命,於是霍芳華過世之後,霍英娶她做了續弦。嫁進霍家之後也並無所出,是以平日裡十分低調,極少被人提及。
謝斂進了屋子,也並沒有旁的事情,只坐在一旁聽羅綺低聲與岑源討教藥方,倒是半臥在榻上的年輕人,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忽然對著謝斂溫和地笑了笑:「謝公子剛從花廳過來?」
謝斂朝他看去,只見他指了指自己靴上不知何時沾上的花瓣:「這萬壽菊堡里就屬前頭花廳開得最好。」
「霍公子好眼力。」
得了這句好,他便彎著眼笑了笑,得了幾分趣似的。
倒是個跟想像中不大一樣的年輕人。
第3章 三
入秋天氣雖還未徹底轉寒,但屋裡依然還燒著兩個爐子,羅綺拿著之前大夫開的方子,與岑源新寫的那份比對,時不時傳來幾句低聲交談。
霍思遠半臥在榻前,他看上去身體很不好,一句話不說,也時不時要咳上一陣。但大約是怕謝斂一人干坐著無聊,每隔一陣便會同他搭上幾句話。謝斂大概算不得一個好的陪客,往往兩三句話間,話題就見了底。不過好在霍思遠大約也不介意,往往幾句話顛來倒去地問。到後來,大概他自己也察覺有些話問得細了,便先要不好意思地自嘲:「我整日在屋裡悶得慌,偶爾見了生面孔都要覺得新鮮,謝公子別介意。」
謝斂道:「無妨。」
霍思遠倚靠著二樓的窗台,突然間被外頭什麼吸引了注意力似的,目光落在了窗外。謝斂跟著往下看,才發現院裡又來了新客。
小樓外站著一個戴了面具的青年,手上握著束花,枝丫雜亂倒像是剛從山上折的。他同守門的護衛不知說了什麼,轉頭看了眼院裡停放的軟轎,又與那護衛說了幾句,隨即就準備將手中的花遞給他。
霍思遠在上頭盯了他半晌,等他遞了花轉身欲走的時候,忽然高聲喊了一句: 「寄孤!」
他這一聲喊完就禁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下邊的人聽見了樓上的動靜,抬起頭看了過來,見到倚窗的男子,似乎微愣了一下。
霍思遠拿袖子遮著唇,見他抬頭正往這兒看,露出個笑來:「你在下面幹什麼,不上來嗎?」
底下的人躊躇了一陣,終於從那守衛手上將花接了過來,又往小樓里走。
羅綺不知何時站過來的,她冷眼站在一旁望著,像是不經意提起:「董堂主前些日子被老爺下了禁令,倒是久不曾在堡里見過他了。」
霍思遠像第一次知道,不由怔忪:「什麼禁令?」
「聽說是將他內院的職務除了,今後再不許踏進內院一步。」羅綺委婉道,「你現在見他,只怕要惹老爺生氣。」
「外頭的禁令我管不著。」霍思遠冷聲道,「我如今連自己的屋子想招待誰都做不了主了?」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羅綺欲言又止,但話到嘴邊大約是顧慮著屋裡還有兩個外人在,一時又靜默了下來。
岑源識趣地起身迴避:「這方子煎起來有些複雜,還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