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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你的所有的愤怒和仇恨的起点就在这里。如果你是一个没受过教育、不能公正看待世界的人,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和你来探讨这个沉重的话题。但是,我知道,过去的你,是一个能够明辨是非的人。所以我愿意斗胆和你面对这个不幸事件。
覃天恕说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说罢。关勇波接着说,首先要说令尊,他属于剥削阶级,甚至过去是封建领主性质的大地主,这点你不会否定。也就是说,任何一场社会革命,他将必然是被推翻的目标。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无疑是以打倒一切剥削阶级、解放一切无产阶级为目的的,这我毋庸讳言。如果他仅仅是地主,只要不对抗土地改革,那么交出财产,他是同样可以以自耕农的身份颐养天年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父亲的战争 第二十二章(3)
覃天恕抵触地说,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会自愿交出他祖祖辈辈辛苦积攒的财富,我们并没有掠夺别人的,是世代遗传的合法私产。我当然理解他的对抗。
关勇波说自私是人的天性,虽然无可厚非,但是顺应历史则更应该是人的本能。他错在不该成为乡村恶霸,不该杀人灭口欠下血债,不该埋藏武器财宝激化矛盾。如果我们都不为尊者讳的话,你应该看到他的结局,是他极不明智的选择所致。
覃天恕说任何未经法庭调查的宣判,都意味着程序的不公,意味着草菅人命的可能。你这样的说法,只是在掩饰你们的万千暴行。即使他确有罪行,那你们也是在以暴易暴。
关勇波解释说,在一个急剧变革的年代,我得承认无法做到完全的程序公正。这样的缺失,也必将为后世的历史所谅解。但是,于你我而言,此刻谈话的基本立场,是基于我们还信奉良知的天条。我不是来为那次令人痛心的乡村审判来补充证据和充当公诉的,我是和你,和我的旧日兄弟,在探讨我们正在经历的历史的合理性。
覃天恕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谈什么大历史,我现在面对的是历史中个人不可承担的悲剧,任何历史的合理性不能建立在对具体民众的不合理之上。
关勇波也激动地说,你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因此你永远看见的只是你一己的悲欢。那些死于令尊手下的人难道不是生命吗?难道他们的亲人没有你一样的悲痛吗?更何况,我已经告诉过你,县委在我汇报之后,是要我去制止那次审判的。只是因为我被蒋团长部打伤,没有赶上而造成的遗憾。你怎么能从此就仇恨共产党呢?
谭幺婆在远处紧张地不时察看关勇波和覃天恕的对话,拎着茶壶来续水,温和地打断说天热了,两位多喝一点水吧。
关勇波客气地说谢谢大嫂,你忙你的吧。
谭幺婆热情地说我给你们哥俩备点饭菜吧,看你们似乎也多久没一起喝一杯了。
关勇波摆手说先不用了,谢谢。要的话,再叫你。
覃天恕继续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恨共产党,那你告诉我该恨谁?按你的说法,不是你们的组织决定,那你把那个的姓胡的交给我,咱们从此恩怨两清。
关勇波严峻地说,你这还是一种极为狭隘的看法。是的,令尊是在胡队长手中被*的,可是胡队长和你家前世无仇后世无冤,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只是革命军队中的一个低层指挥员,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组织的基本原则和政策范围内的行为。顶多他的具体做法可能操之过急,可能有欠稳妥,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令尊是完全无辜的。在任何一个剧变时代,都会出现一些偏激的个体事件,这不是个人之间的仇恨,你应该理性地看待这些非常事变,而不是铤而走险,挟怨报复。
覃天恕冷笑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人生怨毒,莫过于此。请问如果是令尊被杀,你还有如此冷静宽容吗?将心比心,不割你的头,你是不知道那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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