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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傅雨暘過來前,就跟書雲打過電話,托她一樁事。
之前就說好的,算是父母遺命。等都去了,回s城安葬,早先墓地已經都勘好了,這一趟把父母的骨灰請回來就行。
父母都落在這了,傅雨暘自然也要把姐姐的一併帶回來。落地歸根也好,一家子不散落也罷。
遷葬的事,他沒通知其他房頭,就只打電話給了書雲。一來她年紀大些,那些老禮她識得清;二來書雲幾發去b城,傅母都很是歡喜她的和氣與處世;最後一點,聽母親說,姐姐在的時候最要好的玩伴就是書雲,回回清明回來,兩個小妮子都難捨難分的。
傅雨暘說,你過來望望她,姐姐也就不寂寞了。
書雲大晚上來找雨暘就是同他說下葬的事。
「你過來直接打電話給我好了。」傅雨暘怪她老實在樓下等什麼。
「我曉得你忙。剛去看過堰橋,他們剛開學,那個宿舍亂的呀,給他收拾收拾,帶了點吃食。也給你準備了份。」紅豆沙雞頭米。她自己做的,「你們樓下的小姑娘說傅總沒這麼快下來,我就等了會兒。」
書雲人樸實也懂進退。她說她這貿貿然上來也不好,萬一打攪他談事。她反正有時間,等一會兒也無妨。
辦公室里,傅雨暘嘗堂姐的手藝,原來在b城,他母親也愛吃雞頭米。
書雲趁著他吃的時候,細說後天下葬的禮儀。因著時若是早夭,又陡然間,幾十年才預備遷回原籍。
書雲的意思是做場小法事。不必多隆重,請兩個和尚念個往生咒,就是要傅雨暘務必到場,燒紙磕頭,也替姐姐燒幾件衣裳。
有人是無神論者。他們家也從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就連父母弔唁禮上,傅雨暘都沒正經燒過什麼紙。
眼下,他有點難色。一顆雞頭米抿碎在舌尖上,問書雲,這一步能不能省略。
書雲不是僭越,說這也是嬸嬸當初提到過的。
小孩早夭,原本就是件傷陰贄的事。
雨暘,我曉得你們文化人不信這些。但是風水也好,氣運也罷,你動都動了,何不一步到位,有些事情不是迷信,而是生者給死者的心安、尊重。
說到這,傅雨暘嘴裡的雞頭米咽下去,連同他的反駁。
到了周日這天,天陰有風,遠遠的盡頭風捲殘雲,灰濛濛一片。傅雨暘按著書雲的章程走完過場,說實話燒衣裳的那一瞬,他頭皮發麻。
公墓地方,原本就林木森森,鳥鳴啾啁的,愈發地襯得這裡寂靜,遠離世俗、荒廢人心的靜。
書雲的兒子堰橋對傅雨暘的印象很淺,也很疏離。提到他,就是b城的遠房舅舅。人家那頭不比他們,真正的富貴顯赫人家。
堰橋今年剛滿二十,許多人情世故只是青澀,並非不懂。他覺得媽媽有些過分奉承傅雨暘了,這大周末的,把他都捉過來聽和尚念經,看那玩意下葬,多少有點晦氣。
可是媽媽比人家正主更殷勤,宋堰橋看在眼裡不是滋味。
看著那春秋兩季的女士衣裳燒化成灰,慢慢騰起那微弱輕薄的紅色灰燼,傅雨暘出神許久。還是書雲催促他,催他作個揖。
有人失魂落魄地照做了。事畢,等著兩處墓前的黃元紙燒透的工夫,傅雨暘說他去轉一下,順便抽支煙。
待他人走出好遠。堰橋才朝媽媽抱怨,「我們和他們有多親,要你這麼忙前忙後的,也不嫌晦氣。」
傅書雲要去夠著撕臭小子的嘴,「你懂個什麼。你二爺爺二奶奶在的時候,待我們可不薄,小孩子家家別沒良心啊。」這是教子的話。私心,她也確實有,她這輩子算是沒指望了,丈夫那兒更是別想了,只盼著兒子將來比他們好。
傅家這幾個房頭裡,真真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