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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七天裡,他想了很多關於向致之、關於向長楊的事。他把自己記憶里的、從梁琇那裡、從養父那裡、從報紙上獲得的所有信息碎片,一一拼湊了起來。
他漸漸清楚了,父親和哥哥,雖不在一處,卻都曾為了同一件事捨生忘死,殞身不恤。
而梁琇和他們,應該是……一路人。
第24章 「秦先生!好巧。」
秦家還需要他,太多事情須要他去辦,他不能倒,他要快些好起來。
一周以後,他康復了。
又做回了那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處變不驚的秦家三少爺——秦定邦。他收起所有情緒,像一台精準的機器,把這些天裡積壓的事情,迅速處理妥當。
民國三十年公曆1941年。初,上海銀行界突然掀起血雨腥風。先是藍衣社的刺客跑到了外灘的偽中央儲備銀行,開槍一通狂射。隨後,七十六號迅速展開報復,在江蘇農業銀行宿舍,屠殺了十二名職員,這還沒完,又從極司菲爾路的中行別業,一下子抓走一百多名中國銀行的職員,其中有三位不幸罹難。
接著藍衣社又反制,將偽中儲銀行的一個科長殺死在醫院裡。此後七十六號再次報復,往中央銀行扔炸彈,當場死傷多人。後來農業銀行也發現了定時炸彈,所幸未炸,但足以把所有人嚇得魂飛魄散。這兩段內容描寫基於史實。
前所未有的大亂鬥。
雙方你來我往,無止無休,搞得金融界一片混亂,好多業務都沒辦法開展,連帶著一眾行業俱是愁雲慘澹。
祁延齡正是在銀行上班,首當其衝。這段時間他儘量躲在家裡,生怕惹上殺身之禍。要是哪天不得不去銀行,也是遲遲出早早歸。偶爾和那些大客戶吃個飯,席間聽到的也都是唉聲嘆氣,不知這種局面何時才是個頭。
秦世雄這日請祁孟初一家來吃飯,席間祁延齡說了很多內幕,更是讓眾人驚訝,這裡面的水原來這麼深。
祁孟初長嘆,真不知道兒子這碗飯還能端多久,甚至,還能不能再端得起來。
「世雄,不瞞你說,有時候我都考慮自己單幹,索性出去開個私人診所得了。讓延齡也從銀行退了,給我打下手,怎麼都能有個溫飽,不至於餓死。可別再幹這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掉腦袋的活了。那銀行炸的……那可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啊,給炸個稀碎……」祁孟初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悶了一口。
他很少喝酒,醫生大都愛養生。連他這樣講究清淡生活的人,最近都端起了酒杯,足見已經愁煩到了何種地步。
「那藍衣社和七十六號就這麼不帶消停的,今天你放炸彈,明天我放槍。還能有個好?我和他媽媽每天提心弔膽,他哪天要是不得不去銀行辦事,我嚇得心臟都難受。」這位只有祁延齡一個兒子的老父親,因為獨子所在行業的不見天日,成日裡無比心焦。
秦世雄感慨之餘不忘跟老哥們交底,「你要想開診所,錢不夠,我這有。」
「要真有湊不夠的那天,可不就得找你嗎?」祁孟初玩笑道。
這頓飯是請大水師傅過來做的,飯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都是多年的老交情,說話不用像在外面要長夠心眼。水永財本來在罵著時局,一扭頭,看到坐在不遠處不言語的秦定邦,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話鋒一轉——
「詹貞臣,詹貞臣跟你們還有來往嗎?」
「好久都沒走動了,怎麼想起他了?」秦世雄不解地問。
水永財回道:「你記不記得去年過年,他們讓三小子找我去做了頓飯?」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秦世雄回憶道。
「當時吧,我去他家,自然是一桌好菜。我菜做得好呀,他們吃了之後,還跟我誇了一番。只是那桌上……一個我認識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