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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明明知道即便伸出手,也碰不到他,可他就是想靠近一点,那怕只有一点点,就是一点点也好……
“白咰……用那双眼,看尽这世界……万丈红尘繁华处,这个世界有太多值得你去看的东西,了尘眼看不到的,就让它,代替可好……”那人笑,笑在那清风竹声里,笑在那渐渐消失的身影里,淡无痕,轻无迹。
白咰伸手,他奋力地伸出手想要碰到那人,只是手碰不到,怎样也碰不到。
白咰爬,他努力地撑著自己的身体想要爬过去,只是折断的腿爬不起,怎样也动不了,怎样也近不了半分半厘。
咫尺天涯!咫尺天涯!为何明明近在咫尺,却是相隔如天涯!
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看”。看著那人的身影缓缓淡去,连同那兽、那人、那红艳,都消失在那竹林空间里。
竹林声萧萧,万般了无痕,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彷如未存。
望著空空荡荡了无痕迹的竹林,白咰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疼得他死了好几回的梦。如果不是眼前的身体太痛,如果不是眼里的景色太过鲜艳,他真的会骗自己,他做了一场梦,一场那人死了的梦,一场只要醒了那人依在依笑的梦……
可那并非梦,并非啊……
白咰缩著身子颤抖,突然里,一些白色的粉末落到了他眼前,落到了他视线里,他缓缓地抬头,然后他看到了,满满的一片山,满满的白色,正在纷纷落落……
竹子开的花叫做颖果,一旦开了花,竹子便会死,可是那花很美啊,所以白咰,你定要看看这绝色一景,定要看看……
颤颤地伸手接下那一片片的落花,竹子开花何其不易,可如今,满山满谷的竹子却同时开花了。
泪,忍不住沿著脸颊滑下。
白色的花瓣空中落啊落,满室的馨香在花间飘啊飘散啊散。
竹啊竹,是否……你们也跟我一样在哭泣呢?你们的主人已不在,是否,你们也想著要跟著去呢……
那是白咰在昏迷前最后所拥有的意识。那一日,在满山竹子开花的那一刻,白咰有了两双眼,那一日,在竹花纷飞的日子里,他看到了天下最美的景,与,最残酷的景……
篱江水上戏悲戚,白咰没有再说话,那对桌的人也没有在说些什么。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夕阳已落,灯火通明,白咰看著篱江水,一杯一杯地喝著百烈,只是话虽不语,勾起的回忆却又哪能那样说停就停?
于是篱江上,薄雾里,那场戏,依旧那样舞个不停……
~死~
醒来的时候,白咰人在一张大床上,他的身边有著一个清楚的人影和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是什么云萧不清楚,但是那个清楚的人影云萧倒是认识。
桃花,上古的黑桃,那株曾在莫羽柔的家中指引他,告诉他该往哪里去的上古黑桃。
桃花跟白咰说,他受了很重的伤,他的主子经过的时候恰好遇到,于是他被他们的主子给救了回来。
影子跟白咰说,主子说,他可以在这里住下来好好养伤,要去或著要留都可以。
白咰没有说话,也没说好与不好,他只是静静地点点头,然后他就在那个地方住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白咰不会笑,他只会傻傻楞楞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头看著窗外发呆。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桃花跟那抹黑影老是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著,白咰知道他们是关心他,自那人以后,还有人可以这样关心他,不得不说,这确实让白咰有种想哭的冲动。
人类是种坚强的动物,有时即是抱著巨大的伤痛,他们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