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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作品中,將馬場番太郎定義為不折不扣的極權主義、軍國主義者,並把為人數衍、性格卑劣的近松千鶴夫,設定為利用侵略戰爭和殖民主義,謀求私利的小人。而來自同一所大學的一對友人‐‐膳所善造和蟻川愛吉,以及充當偵探角色的鬼貫警部,則是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便對日本的軍國主義風潮,報以反感的自由民主主義者。
被送到東京汐留車站的一個黑色皮箱裡,裝著馬場番太郎那已經腐爛的屍體。而寄出那隻箱子的,則是歸國後,開始染指毒品交易的近松千鶴夫。最後,殺害了馬場的近松,似乎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投身瀨戶內海自盡了。如此,在《黑色皮箱》中出場的兩名死者,都是從學生時代,便與&ldo;崇尚自由的&rdo;膳所、蟻川、鬼貫警部等人為敵的人物,亦即不折不扣的軍國主義者,和唯利是圖的小人。
經過鬼貫警部的調查和推理,確定了真兇的身份,而真兇在被逼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留下一封說明真相的遺書自殺了。遺書中記載了他本次犯罪的動機:&ldo;我不僅對馬場,甚至對令日本陷入今日之慘境的所有軍國主義分子,都心懷不滿,這一點想必你能理解。對戰爭滿懷憎惡,唯恐避之不及的你,一定不難理解我胸中的苦悶……總之,我為了成為和平國家的一分子,為了否定暴力,而不得不使用了暴力。我就是懷著如此進退維谷的心情,揮起了手中的櫻木手杖。&rdo;
&ldo;為了否定暴力,而不得不使用了暴力, 進退維谷的心情&rdo;‐‐真兇這些悲痛的話語中,包含了&ldo;偵探小說只能在現代司法制度之下得到發展&rdo;這一海格拉夫式的平庸合法主義,所無法兼顧的過剩性質。參與了帝國主義戰爭的士兵們,因為&ldo;肯定&rdo;了戰爭的暴力,從而脫離了&ldo;人&rdo;的範疇。這樣的人們,為了&ldo;否定&rdo;暴力,重回&ldo;人&rdo;的範疇,又不得不再次&ldo;肯定&rdo;那些&ldo;暴力&rdo;。作為加害者,被捲入那場二十世紀最大的殺戮戰爭中的青年們,不得不帶著這對無法解決的矛盾,度過自己的餘生,最後死去。
日本的本格偵探小說的&ldo;第二波髙潮&rdo;,是在作者與讀者,都經歷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慘劇的情況下興起的。作為&ldo;第二波髙潮&rdo;代表作的《黑色皮箱》,正是人們腦中,鮮明戰爭記憶的一種反映。
可是,上文所論述的,只是該作品的主題思想而已,歸根結底,《黑色皮箱》依舊是一部本格偵探小說,不具有過多社會因素。
1945年以後,日本出現了以大岡昇平的《俘虜記》和《野火》為代表的,眾多描寫戰爭體驗的作品。在描寫被戰爭摧毀的&ldo;人性&rdo;這一點上,《黑色皮箱》和大岡的《武藏野夫人》,有著共同的主題。順帶一說,大岡昇平雖然是著名的主流文學作家,但在戰前,便已經是出名的本格偵探小說愛好者,甚至還實際創作過《事件》這一偵探小說體裁的作品。該作品還獲得了1978年度的&ldo;日本推理作家協會&rdo;的大獎。
與主流文學不同,本格偵探小說對世界大戰的描寫,並不僅止於小說主題的層面。本格偵探小說之所以被稱為&ldo;本格&rdo;,是由於作者在作品中,構築起來的高度邏輯性。犯人設計精緻的殺人計劃,造成被害者的死(第一層光環);偵探用以發現真相、指證犯人的精緻推理(第二層光環〉,這兩層光環,最終實現了對慘遭戰爭破壞之&ldo;人性&rdo;的救贖,要做到這一點,只能藉助&ldo;本格偵探小說&rdo;這一特殊的小說形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