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第1/3 页)
邱姐儿走后,幼薇独自一人度过了平生最寒冷、最孤独的一个冬天。虽有温歧的书信慰藉,但到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让她愈发地觉得世事无常。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而人生在世,为欢几何?倒不如像道家所说,得道成仙,远离这苦恼的尘世。因而对道教的典籍和名胜更加入迷了。
冬去春来,幼薇趁着阳春三月的和暖天气去崇真观游玩。正赶上新科及第的进士们挥毫泼墨,在崇真观南楼题诗。这些进士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因而下笔刚劲,一字一句如银钩一般嵌进木柱之中。
他们的笑声,议论声,如响鼓重锤一般,令旁观的幼薇羡慕不已。这位“才媛诗圣”心中怅然若失,她满怀雄才大志,却无法与须眉一争高下,否则以她的才情,难道不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吗?想到这里,她又羡又气,也提笔写下了一首: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之后遗憾地离开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不久,新科状元李亿也来此游玩,在众多遒劲粗豪的书法中一眼见到这俊秀却不失磅礴之气的小楷,心中顿生疑窦。再细细一看她的诗句,只恨不得立时三刻找来这位女子,与她畅谈一番才好。
彼时他二人都不知道,天上那位月老的红线,就借着幼薇的这首诗,将他们拴在了一起。可惜啊,使君已有妇,罗敷未有夫,这样不平等的结合,势必是悲剧一场。
没几日,温歧回到了京城。他知道幼薇这些日子过得孤独,便叫上了素日的好友,安排了一桌宴席,为她排忧解愁。又得知李亿恰巧是他一个朋友的小舅子,本来就有意与他结交,这下正中下怀,一并请来,倒省了不少事儿。
宴会这天,温歧将出席的人一一介绍给李亿,众人寒暄了一番后便坐下入席。这时只见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子款款而来,那周身的气度令在场的男子们都移不开眼睛。
幼薇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小女鱼幼薇,是温先生的弟子,今日得见各位才子,实乃三生有幸。她声音如空谷幽兰,悠扬婉转。听得她就是那日题诗的女子,李亿欣喜得失了神。
温歧介绍道:这位便是新科状元。她抬起头朝他望去,只见他以玉冠束发,春光映在他的面颊上,更显得他明眸皓齿。他笑时如三月的春风,能吹走漫天的烦忧;他不笑时如冬日的暖阳,能融化满天的风雪。
此刻,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似笑非笑地瞧着幼薇,好像戏台子上走下来的风流俏公子,直看得幼薇无处藏身,只好到他的眼中去。倏地红了脸,心下像有一头小鹿砰砰地撞,直撞得她手足无措;又像有只小猫爪,抓得她心痒难耐。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执着帕子,半遮半掩,只是她那秋水一般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过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
见他二人这般举止,立刻明白过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朽今日做了你们的媒人,也不算托大吧。”说着便拉着幼薇坐在了李亿的下首。二人自见面以来一言未发,此刻由着温歧打趣儿,李亿未置可否,幼薇半推半就,两人全当默认了似的。
在场的都拍手称贺:才子佳人,果真妙极!
幼薇臊得不行,把头埋得更深了,谁料这位状元郎却是个很解风情的。一见了幼薇,便把个三魂七魄都附在了她身上,起了偷香之念。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捉住了幼薇的手,说道:“你手怎么这样冷?快吃杯酒暖暖。”说着便为她倒了一杯,亲自捧到她嘴边。那自然而然的举止,落在旁人眼中,好像他们不是初见,而是认识了许久似的。这些文人雅客,最喜成人之美,大伙儿顺水推舟,直催二人早日结成连理。
幼薇虽然不像闺阁小姐那般守礼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