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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車什麼時候停了,南燭渾然不覺。
囚籠的一角被掀開。明黃色的衣袍駐足於前。囚籠里的她蜷縮得像一隻無助的刺蝟。
&ldo;搬到篝火邊去。&rdo;一個聲音冷冷地說,&ldo;別讓她凍死了。&rdo;
囚籠被無聲地放在火邊。火的溫暖讓南燭的手指動了動。
&ldo;二哥。&rdo;一聲夢囈。
明黃袍子的腳步為之一滯,隨即離去。
☆、142,歸來(上)
成國皇宮。
這是一間丹藥房,通體雪白。像收集了天地間飄落的雪,凝固成一瞬,一眼看去素白、清冷,不似人間。既不似人間,也就沒有一絲人情味。
一身青衣,在房中顯得很是扎眼。沒有束髮,南燭的頭髮長長地垂下。鴉青的頭髮在白璧青衣的映襯下猶如垂下的絲瀑。她開始像娘親般出落成美人了,臉蛋上卻沒有母親風華正茂時的桃花色。
同樣扎眼的還有一根厚重的長鏈。長鏈如蛇,一頭纏繞著南燭的腳踝,另一頭纏繞上房角精雕細鏤的樑柱。漠不相干的一物一房,就這樣冰冷地捆綁在一起。
水霧氤氳,爐火微紅,房似瑤台。卻不是瑤台,雖美輪美奐,卻不過是一個放大了囚籠。
常來這丹藥房的,只有來取血的醫官北谷。因為大哥的淵源,北谷對南燭還算不錯,經常給她帶些東西來。
&ldo;你很能折騰。沒見過誰被關著還這麼能折騰的。&rdo;北谷嘟囔。他說話有點像大哥。這讓南燭覺得親切。北谷遞過一刀宣紙跟筆墨硯台,漢白玉的桌台上還應南燭要求多了一個花瓶。花瓶里的梅花正艷,越艷越說明這個冬天快要過去了。
南燭一笑,道:&ldo;折騰才好,折騰起來便不會覺得自己在囚牢了。&rdo;
&ldo;喔?那你覺得是什麼?&rdo;北谷不由覺得好笑。他心裡其實挺欣賞眼前的倔強小姑娘,不撒潑不自棄,衣衫整潔,舉止灑脫,言語含笑。與她說話,如沐春風。若不是有一天丹藥房火燭用盡,他與成皇來取藥時恰好看見她無聲地縮在狹小水房的黑暗裡抱膝發抖,他根本不會知道她壓根沒表面上這麼強大,她也會害怕。這一路上的關押顛簸給她留下了太大的陰影恐懼。她只是習慣把這一切隱藏在笑容後面。
從那天后,北谷有意在丹藥房裡多備了些炭。成皇當做不知道。
&ldo;說呀,不是坐牢,又是什麼?&rdo;北谷饒有興趣地問。
&ldo;會覺得自己是在小時候的家裡,不能出門,只好等著二哥醒來,然後一起讀書寫字彈琴畫畫。&rdo;南燭道。她說這話時,眼睛裡笑意盈盈,很是醉人。
卻不知,這一次,二哥什麼時候能醒來。
&ldo;有一天,二哥會醒來的。&rdo;南燭自言自語說。
筆落素宣,歪歪扭扭。南燭的手已被凍傷,醫官北谷說再恢復成原來那樣是不可能的,卻可以多多活動。只是南燭也太愛寫字了一點。
&ldo;嘖嘖嘖,過猶不及。你究竟在寫什麼?&rdo;醫官北谷問。
&ldo;寫信。&rdo;南燭答,&ldo;以前,二哥最喜歡收信,收到大哥的一封信可以高興好幾天。&rdo;
二哥喜歡收信,南燭給秦子敬寫信。現在想來,每封信上都是滿滿的&ldo;二哥說……&rdo;
歲月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能讓人看清許多曾經看不清的事。
&ldo;那這又是什麼?也是字?&rdo;北谷問。
&ldo;這,是青鸞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