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頁(第1/3 页)
由於一切罪行都未能逃出法網,社會生活大大地健康化了,民警局的偵查員們拿到了獎金。
洗刷本區的污點還可以採用相反的方法:要做得好像根本沒有刑事犯罪。年老的前犯人伊萬&iddot;葉米利揚諾維奇&iddot;布雷克辛,六十五歲,蹲過十年牢(是我在馬爾非話&ldo;沙拉什卡&rdo;時的朋友),一九七八年七月在&ldo;旅遊者&rdo;消夏村黃昏街頭無人時遭到兩個年輕流氓的毒打和搶劫。他在公共汽車站躺了兩個小時,沒人管。後來被拉到附近德德奈沃的一家內科醫院。薩維利耶娃醫生根本治不了‐‐但也不送他去外科醫院;儘管他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年齡,她也不把傷者的情況通知醫療系統,甚至也不報告民警。被毆打者渾身血腫,腦出血,牙齒打掉,眼角出血,不但沒有得到治療,甚至沒人護理(衛生員喝醉了),整整三天三夜,躺在一張漆布上,後背泡在尿里。他的家人在這個村里並沿著薩維約洛夫公路東奔西跑地找了他三天三夜,‐‐可是醫生哪裡沒有報告呀。最後終於找到了,靠自己‐‐不是靠醫院‐‐想辦法從莫斯科叫了一輛復甦急救車,拉到一位神經外科大夫那裡,大夫做了顱骨手術,但未能制止內出血。患者受了九天痛苦之後去世了。
當地的伊克山民警局收到了法醫鑑定,但並不忙著立案偵察,更沒有到醫院檢查血衣尋找線索。原因是捷捷來沃人人都知道這些本地的流氓,可是誰都怕他們。上面說過的那個女醫生薩維利耶娃協助高級偵查員格拉西莫娃(在詢問死者的妻子時她的辦公室里放著流行音樂),搞了兩個多月,偵查結論是:因受害者發生卒中,至使倒地時跌傷。這樣一來,沒什麼人可抓,犯罪沒有發生,本區是乾淨的。
願你在天國安息,伊萬&iddot;葉米利揚諾維奇!
有一年、上面號召要抓捕、審判、驅逐寄生蟲,打從這年以後,社會可就更健康了,法制可就更加強了。這項法令也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過去的極富彈性的第五十八條第十分條;罪狀也可以隨便說,用不著物證,而且你也沒法反駁。(對詩人伊&iddot;布羅德斯基適用了這一條,不是搞得很成功嗎。)
&ldo;寄生蟲&rdo;這個字眼他們一拿到手裡就做了巧妙的曲解。正是因為寄生蟲們‐‐拿著高工資的遊手好閒者一坐上了法官的席位,對那些下班以後賣命掙點外快的貧苦勞動者和能工巧匠們的判決書才源源而來。瞧他們撲向所謂&ldo;寄生蟲&rdo;時的那個狠勁!那是飽漢子對餓漢子自古就有的狠心。阿朱別伊手下的兩個喪盡天良的記者(《消息報》,一九六四年六月二十三日)竟然無恥地聲稱:&ldo;把寄生蟲驅逐出莫斯科的距離還不夠遠哪!還允許他們接受親屬的包裹和匯款哪!對他們管制得還不夠嚴哪!&rdo;&ldo;沒有強迫他們從日出到日落地勞動啊&rdo;,就是這麼寫的:&ldo;從日出到日落&rdo;,一字不差。那是什麼共產主義的日出,是哪家的憲法需要這樣的農奴勞役制?!
我們列舉了使群島經常保持滿員的幾條重要的水流(同時還有永遠不會減少的&ldo;官盜&rdo;)。
那些整天在街上轉悠的,坐在指揮部里的,打掉被截住的人們的牙齒的&ldo;人民糾察隊員&rdo;也不白耽誤工夫。這些民警局指定的烏什庫尼克一或者衝鋒隊員是憲法裡沒有也不對法律負責的。
古拉格群島的補充人員是源源不絕的。雖然我國社會早已是無階級社會,儘管半邊天已經被共產主義霞光映紅,但是,我們卻不知為什麼已經習慣於這樣的事實了:犯罪現象不僅沒有消滅,而且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