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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得來的
一點錢全數交給了母親,後來竟無意間發現母親輕易把這錢輸在牌
桌上了。楊露以為女兒必然是以身體作了交換,她催促琵琶親自
前往老師住處道謝,之後並偷偷窺看琵琶入浴的身體,想發現異狀,
這事卻使琵琶感到羞辱極了。
任何人讀了母女間這樣的對話後,都要毛骨悚然:
再開口,聲音略顯沙啞。&ldo;比方說有人幫了你,我覺得你心裡應該要有點感覺,即使他是個陌生人。&rdo;
是陌生人的話我會很感激,琵琶心裡想。陌生人跟我一點也不相干。
&ldo;我是真的感激,媽。&rdo;她帶笑說,&ldo;我說過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現在說是空口說白話,可是我會把錢都還你的。&rdo;
&ldo;我知道你爸爸傷了你的心,可是你知道我不一樣。從你小時候,我就跟你講道理。&rdo;
不!琵琶想大喊,氣憤於露像個點頭之交,自認為極了解你。爸爸沒傷過我的心,我從來沒有愛過他。
‐‐《易經》(第一二一至一二二頁)
這是一個多時不見母親的女兒,巴巴地轉兩趟公交車到淺水灣飯店的對話。何等扭曲的關係,父親叫作&ldo;二叔&rdo;,母親叫作&ldo;二嬸&rdo;,比陌生人還緊張防備,時時記得還錢還情,永遠看到母親在整理行李。琵琶從父親和繼母的家領受到寄人籬下的羞辱,從母親和她不斷更換的男友感到另一種無靠。最後母親告訴她當初被自己的母親逼迫結婚,並暗示了她為何不能如此有所圖報,母女間的信任決了堤。
琵琶不敢相信自己原先居然還想依靠她,在狂奔回宿舍之後,噩夢追逐,痛楚圈禁,一輩子都沒有回過神來。在榮華表象下,她只像小貓小狗般地妝點著母親應有的華美生活,還不如保母何干在廚房絮絮叨叨邊弄吃的邊罵鄉下來的不成材兒子,讓他睡在廚房地上住了個把月才趕他回去。母親沒有愛過她,母親怪別人還來不及呢!
張愛玲在《造人》這篇散文里曾說:&ldo;父母大都不懂得子女,而子女往往看穿了父母的為人。&rdo;《易經》里琵琶是這麼說的:&ldo;我們大多等到父母的形象瀕於瓦解才真正了解他們。&rdo;這難堪的華袍長滿了蚤子,張愛玲第一次近距離檢視自己的生命傷痕,離開了她的上海和前半生後,在自己憧憬的西方世界自我監禁了四十年,與外在環境全然無涉,連與賴雅的婚姻也不能改變這事實。她聚精會神反覆改寫那沒人想看的童年往事,在更換旅館的不便里,在蚤子的困擾中,在絮絮叨叨問候宋淇和鄺文美的瑣碎里,直到生命的終結。&ldo;許久之前她就立誓要報仇,而且說到做到,即使是為了證明她會還清欠母親的債&rdo;。
這是一個太悲的故事。繁華落盡,往事成煙,只留下一個活口來見證它曾經的存在。由於傷重,過早封閉了心靈的出路,張愛玲的創作生命實在萎謝得太快,像她自己形容的,如同看完早場電影出來,滿街大太陽,忽忽若失。她的寫作不僅速度緩慢,也算得上坎坷,六年寫了二十餘萬字,再壓在箱子底四十年,和《粉淚》(pk tears)這部英文小說一樣無人問津,也幾乎要白寫了。
真實人生里,另有一樁更不堪的事,發生在弟弟張子靜身上。
一九九五年孤居上海晚景淒涼的張子靜,驟聞姊姊去世,呆坐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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