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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漾出两个旖旎的酒窝。而她依旧软弱的身子和那未愈的腿伤,按不住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又怕它蹦回湖里去,于是求援地喊叫:“快来呀!哥——”从此,她那格格的笑声,使狭小的船舱里,充满了年轻女性的生气。
他记得,他女儿听到这里,曾经露出一丝疑惑的眼神,纳闷地询问过:不是说大灾之年生活艰难么?不是说勉强9口的日子都混不下去么?平空添一个闲人,究竟为了什么?
应该怎样对他女儿讲呢?这是所有做父母为儿为女的本性啊!男婚女嫁,是上一代人义不容辞的责任。穷人有自己的算盘,儿子终归是得娶媳妇的,在盛行溺婴——特别是女婴的陋习恶风之下,娶亲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添上一个吃饭的童养媳,总比花上彩礼,正经八百地说媒下聘,要经济划算得多。
芦花的童养媳身份,大家都知道,她心里也有数,但将来长大了,究竟是大龙的媳妇,或者还是二龙的妻子,一直也是糊着层薄纸,谁也不去捅破。然而事情摆得清清楚楚,最终她是属于老大的人。但二龙妈并未点明,这样,一直维持到她去世时为止。
难道可以责备饱尝人间酸辛的母亲么?在她心中,不论哪个孩子,都能在那宏大的胸怀里,博得一个公平的位置。自然,二龙娘在临死前,那番深思熟虑的话,有她自己的心曲,一是于二龙和四姐,无论是真是假,也不管人家早有悔亲之意,总是换过庚帖的;二是于大龙那沉默内向的性格,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恐怕难得人家肯把女儿给他。所以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开了口:“芦花,你要是不嫌这个家穷,你就跟大龙成亲,顶门立户地过下去吧!”还没容芦花答应,她就闭上了眼,溘然去世了。
做母亲的会没看出来么?共同生活在船舱那样狭窄的天地里,又不是深宅大院,绣阁闺房,什么能逃过当妈的眼睛,她会不明白芦花心里有谁?然而,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呀,她当然要为于大龙多多着想了。
芦花起心眼里难以首肯,但也无法表示异议;于二龙当时认为她至少是打算接受既成事实。那一阵子,她就像现在带上直升飞机里来的一篮鲜花,开始有些发蔫,有些枯萎。再加上还不清借下的棺材钱,和失去平衡的生活,弄得芦花一点兴头都打不起来,只是坐在舱里给那个必须要离开这条船,而远走他乡的人纳鞋底,用锥子狠狠地扎着。然而,她不敢鼓起勇气表白,更缺乏力量作出决断,因为她终究不是喝石湖水长大的。
要是石湖姑娘的话,早就和心上人双双飞走了。
所以那时候,水上人家是很遭正人君子物议的,于而龙记得有一年春节,四姐家求识字的先生写了副对联,贴在船舱门楣上,结果不论停泊在哪个码头上,都会惹起人们的哄笑,引得许多人驻足看热闹。后来,四姐全家才明白那位调侃的先生骂了他们:上联是“伤风败俗船家女”;下联是“寡廉鲜耻捕鱼人”;横批是“石湖败类”。气得姐儿几个,七窍生烟,但也只是骂了一顿扯掉了事,谁让自己一个大字都不识呢!
那时,于二龙也不过十五六岁吧,其实跟他有何相干呢?两家那时还没换帖嘛!但于二龙打听到那个写对联的先生住处,隔了不久,正是黄鳝该上市的时候,他也裁了两张红纸,求写对联去了。那位先生看见满满一篓游来游去的鲜活礼品,作为润笔,来不及地答允了,立刻磨墨准备动手提笔写。
于二龙告诉说有点事,回头来取,扬长走出门去,因为他实在憋不住,差点要笑出声。当然,他是不会回去取的了,装满一大鱼篓的,哪是黄鳝哦!而是几十条花花绿绿,粗粗细细的水蛇,赤链蛇,青竹标,以及几只大癞蛤蟆,足够那位先生恶心半个月的。
据说,后来是四姐自己提出这门亲事的,她挑中了这个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其实她和芦花一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