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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水漂泊来的,但她多少有着石湖姑娘那大胆放浪的性格,也许是她那几个风流姐姐熏陶出来的吧?
恐怕直到如今,石湖姑娘的感情,也比较地要丰富些,就那个声称要去赎罪的女孩子,于而龙从她漂亮动人的眼睛里,看到多少溢于言表的大胆神情,是多么敢于表露自己啊!
可是,芦花,一直到参加革命以后,才在那一天,在沼泽地,在雾蒙蒙的雨里,在那丛扇状的灌木林伫立的时候,终于感情爆发地对于二龙说:“谁也不要折磨自己了,我是你的……”
也许因为她太想讲出心里憋了多年的话,非讲不可了,逼得她无法再不表态了,所以见约定来接的摆渡船,总不出现在烟雨飘渺的湖面上,便说:“走吧,二龙,咱们绕点远吧!”
“万一要来了,不见我们又该着急了。”
那是中心县委的领导干部,来参加的一次地下党委会,也是一次决定命运的会。
芦花望着满天88的细雨,催促着:“走吧,谁知那些人怎么搞的?船还不来!”
“再等等看!”于二龙坚持着。
“你真是像俗话说的那样:傻汉等老婆了!”说到这里,她可能发觉到这句话运用得不那么妥当,扑哧笑了,连忙改口:“好吧,你要等就不勉强,我可情愿多走两步,看谁先到吧?”她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吧嗒吧嗒地走了。
她已经走出好远,湖面上是洋洋洒洒的冷风斜雨,水鸟的影子都瞅不见,于二龙踌躇了,便招呼着:“芦花,等着我。”紧走两步追上去。
也许是侥幸,他俩算是免去落入敌人兜捕的网里,那时,人们的斗争经验还差,对于渡船未能按约而来接应,竟一点没引起警觉,好像万无一失,绝不会出事似的。其实,城里的鬼子和那时还不是汉奸的王经宇,彼此默契地从两个方向朝沼泽地摸过来,企图一网打尽,扑灭石湖刚刚燃烧起来的革命火焰。
经过最初的较量以后,措手不及的反动阶级开始反扑,他们凭借人力、物力、甚至心理上的优势,来围攻小小的石湖支队,革命进入了第一个艰难的低潮期,那已是一九三九年的事情了。
芦花边走边问:“二龙,上级会不会叫我们扯下红旗,散伙拉倒,回家当老百姓去?”
“凭什么?”
“我想也不能吧!”
这个把生命都曾献进去燃烧的神圣的火,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叫它熄灭的。可是,在那青黄不接的梅雨季节里,哦,抗日游击队的苦难岁月,可不大容易熬呀!于二龙是一队之长,他不怕人们的米袋子瘪下去,而是怕老林哥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那简直是最恐怖的不祥之兆,意味着灾难就要降临。因为他生性乐观宽心,从不发愁,即使前脚迈进地狱的门槛,人们也相信他还会哼着轻快的小曲。只要有半点指望,他脸上也绝不会有阴影。如今,不但无米下锅,甚至他的火镰火绒,也都湿得捏出一把水来,那个连火种都失去了的春天,实在令人心寒哪!
游击队员拖着沉重的脚步,和缠在脚板上的大团黏泥,裹着湿漉漉的衣衫,和透心的凉气,使队伍越走越吃力,越缓慢,敌人也越是容易接近,总是盯着屁股紧追不放地袭击着,围剿着。他们从这个村,转移到那个村,有时候,村边都不敢沾,因为那里难找到可以藏身立脚之地,谁让他们是一支缺乏群众基础的队伍呢?只好在芦苇丛中,荒草滩上,灌木林里,湖心的岛子找地方宿营。冷哪!尽管那不是冬天,却比冬天还冷;直到后来,他们悟过这个道理来,把心和老百姓贴在一起,才明白真正的春天,是在人民群众中间。
缠绵不断的梅雨,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它不是下在人们的身上,而是下在同志们的心里。游击队长会不知道么?凉丝丝的一大块在心口洼着,那是什么滋味?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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