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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姐不知從哪裡抱了一盆花進來,池小秋一看,竟是一棵玉蘭,葳蕤生姿, 花朵皎白,開得正好。
「這時候哪裡來的花?」
「曲湖邊打南邊來了船, 說是暖窖里養出來的,除了這個還有玫瑰、珠子蘭、海棠, 都往那裡搶著呢!」
池小秋眼前一亮——玫瑰!
近日她想做的糖,可不是正好能用著玫瑰!
「早知你要,我便給你再拿一盆了!」惠姐頗有些惋惜。
「天還早,賣不得這麼多,」鍾應忱看池小秋一副說風就是雨的風火性子,不由無奈:「若想要,高太太有個溫泉莊子,說不得養了些花。馬頭上擠擠挨挨的,人疊人的…」
「我要從太太那裡要來,她必不肯收錢,已是承了她許多情,怎麼再好意思白要東西。」
池小秋有些自知之明,近日來高太太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貴,沖得大約不是她的面子,而是變作吉祥物的鐘應忱。
「夏秋里曬得的乾花不行麼?」
「我想要新鮮的。」池小秋叨叨咕咕。
「你慢些!」鍾應忱見天色將晚,放心不下,匆匆抓了闊沿帽子,追了出去:「我隨你一起。」
柳安五橋除了北邊,其他都是商旅聚集之地,貨通四方,櫓搖南邊,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街道接湊,水道縱橫之處,都是熱熱鬧鬧。
乍從別鄉過來的,到了柳安夜燈點起時,都要贊一聲煙火氣象。
池小秋饞糖並不是心血來潮,只因歲寒之後,許多熱天容易化開的糖都陸續上了市,其中最常見的便是麥芽糖。
每到十月後,常見街坊巷角蹲著小販,一口粗糙鍋里熬著麥芽糖,顏色晶瑩潤澤,甜香味飄得整個巷子都能聞見。
這生意雖簡單,價錢也便宜,但挨不住老少都喜歡,尤其是小孩兒,從院子裡便能讓勾出來。家裡人也不吝嗇出上一兩錢,現用竹籤子挑上一點,咬著咬著便吃完了,再多出些,就能在簽頭上厚厚繞上好幾圈,拿在手裡,也夠舔上半天了。
反正池小秋每回出門回來碰見都愛買上兩回,直到薛一舌看不下去,跟她道:「可別仗著你牙齒生得好看,再添上幾個黑洞,一咧嘴便是老婆子。」
池小秋才收斂一二。
畢竟麥芽糖再甜,也只有一種味道,池小秋讓這甜味鑽得心裡痒痒,薛一舌卻偏還逗她。
「要想吃糖,多的是方子,蔥花豬油灑了碎花生仁揉成的蔥管糖,松仁壓成的麻糖,其中頂好吃,玫瑰糖心餡兒的玫醬糖,裡頭微酸外頭香甜…」2池小秋讓他說得愈加發饞,卻只等了一句:「可惜現下沒這花。」
便有了,這麼貴的東西,哪有人捨得摘了做糖去?
薛一舌見池小秋這難受勁,心裡頭終於略出了口氣。
誰讓他們兩個整日裡黏在一起,眼裡還哪有他這個師傅!
可惜,薛師傅低估了自家徒弟的吃貨性子。
船上臨時搭了一個花市,一進去,便能覺出暖意融融,只有這樣的溫度才能催發這些不在花時的碧桃牡丹水仙,只是價錢也是貴得不同凡響。
池小秋仔細觀察哪一盆開得花最是繁密,大概摘上多少能夠夠她熬上一碗玫瑰花泥過足嘴癮。
這便能看出挑花的區別的,旁人有賞花枝之形的,有辨草木花品的,唯獨她走得飛快,就看哪個枝子上打的花苞最多。
鍾應忱帽子太寬,一人便占了挺大的地方,跟得有些艱難,池小秋一口氣點了三四盆,直接拎到了商販跟前:「我全要了。」
匆匆付錢,匆匆起身,池小秋這樣慌忙不是因為有人攆著她,而是怕慢上片刻,她就忍不住聽從了荷包隱約的抽泣,再將這花退了回去。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