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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應忱語氣中譏刺滿滿,蔑然道:「這般大賢,於鍾某看來,狗屁不如!」
此言一出,便於閣榭之外,池小秋都能覺出席間尷尬沉默的氣氛。
滿席默然,只有鍾應忱聲音一句高過一句,每一個問句都像投出的箭矢直直投射出去。
「你若口口聲聲言禮,池家與你何干,你在此空談大義,搬弄是非,便合禮儀?!
「滿腹文章不事聖賢辭藻,倒將頭探於姑娘閣中,窺人如街頭長舌婦,便合禮儀?!」
「不顧場合,嚼人私事,捕風捉影,潑人髒水,便合禮儀?」
鍾應忱連連冷笑:「不巧,這些事,便是鍾某這等桑公子口中無禮之人,也是不屑為之!也不知能做出這等不合禮儀之事的,不是是腐儒,便是豎子!」
「夠了,夠了,」高溪午悄扯他衣服。
他從不知鍾應忱還是這樣牙尖嘴利之人,先時還聽得津津有味,到後來,見他竟無收斂,桑羅山醉酒肆無忌憚,他竟也層層回擊。眼看堂上縣丞主簿頻頻側目示意無果後,臉色漸漸難看,他便也覺得,這事再揪扯下去,鍾應忱就再難下台。
「姓桑的醉了,你也醉了?打不過堵在街頭打上一頓便罷,在這裡爭什麼閒氣!」
高溪午使勁給他使眼色,縣丞趁著這難得能插進話的縫隙,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好了,本是桑羅山無端醉酒言辭無狀,你也不必在此時計較。都歸座,待他酒醒後,著他往你府上賠罪便可。」
桑羅山嘴裡還掙扎要說些什麼,早讓識眼色的,半拖半抱弄出席間了。
鍾應忱讓高溪午強扯轉了身,他垂頭沉默片刻,俯身深揖:「學生言辭亦有無禮處,罰也無怨,只是——」
他昂首而立,帶著任何人都無法忽視錯認的認真:「只是我娘子幼時逢變,家財父母皆沒,可便是流離孤苦饑飽無憑時,也不曾棄我於不顧,學生亦是孑然一身,所幸蒼天不曾薄待,得此良緣。夫婦一體,同心結緣,誰若是憑空指點她,便是執利刃傷我,再沒有安然而待的道理!」
他斬釘截鐵一段話,同平時所示人的周全處事之風大異,又偏偏鄭重其事到讓人無法相駁,又不忍苛責。
所幸鍾應忱說罷此話,也只是深深一禮,便退了下去。
管樂重新響起,除了桑羅山的缺位,一切似乎都湮沒了形跡,有人提議要傳杯作詩,立刻得了眾人附和,氣氛立刻變得歡快起來。
池小秋並未進去,她在閣子前站了半晌,冷風吹得手臉都通紅,直到廚下來人喚她:「東家,李大哥請你去看看那湯可能起鍋了!」
上了最後一道湯,這宴到她這裡便算是做結了,一群人絕口不提席上風波,忙前忙後將剩餘的菜蔬盤子都在車內,才收了十之五六,便見鍾應忱卷了袖子進來。
「我看車上碗碟都已收拾乾淨了,還差些什麼?」
他看見腳下還有幾筐子菜,便伸手去拿,卻讓池小秋伸手截了胡,她從暖壺裡拿了一碗湯出來:「先把這個喝了!」
鍾應忱一看便想往後退,那裡頭放著生薑藥材,樣樣都是他不喜的。
「我穿得多,竟沒覺出冷…」
池小秋竟沒發火,她聲音軟軟的,望著他時眉目粲然,輕輕喚道:「鍾哥兒。」
這一聲便仿佛一根絲線,牽住鍾應忱心神微微一盪,他尤在愣怔,便見池小秋眨了眨那一雙仿佛蘊著光華的眼睛,又是軟軟一聲:「 夫君。」
轟得一聲,鍾應忱只覺所有理智都瞬間退卻,這碗湯被送到手上,迷迷瞪瞪喝得精光,直到池小秋查點了所有東西,這才回過頭來,將他的手扣在掌心,緊緊握住,輕輕一拉,又搖了搖:「走,咱們回家。」
這一天,許多人都瞧著,雲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