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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編修大大喘出一口氣:「娘子,怎的不點燈?」
「自奉必須簡約,燭火過費,有違家訓。」
齊編修失笑:「這才費得幾個錢。」
齊娘子端著笑:「物雖小,也念惜。」
齊編修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剛要寬衣,卻見齊娘子站起行了一禮:「夫君且莊重,狎昵太過,不合聖人訓。」
齊編修手停在腰上,目瞪口呆。
第171章 皮蛋豆腐
齊編修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穩。
總有人在他腦後咻咻地喘氣, 黑煙瀰漫的迷障之地,他看不清左右,頭皮都要炸起來, 忽聽見有人喚夫君。
心下一松, 轉身看去, 果真是熟悉的面龐,再一去搖, 這就不對了,她臉上的笑是慣常見了心安的, 可怎麼也搖不掉晃不去, 只是支稜稜笑著,木頭人一樣全無活氣。
才剛安分一點的頭髮重又直立起來,齊編修驚得狂叫一聲, 一坐起來, 冷濕的衣裳貼在身上,發粘發涼。
原來是個夢。
旁邊的人呼吸聲起伏均勻, 細細的眉卻蹙起來, 他擁被看了半晌才又睡去也不知是做了幾個復幾個的夢,這回吵醒他的卻是一聲又一聲的「唰唰唰」。
本是平穩又安靜地響著, 但又在觸到什麼障礙物的時候加大了力道,於是外頭的掃帚就好似從他胳膊背上刮過去,要將肉都刮下絲來一樣。
齊編修頭蒙蒙地鈍鈍痛著,披了衣裳出去, 見這賢淑娘子正一點點掃著磚縫,木然又認真。
「怎的起得這般早?」
掃地人道了萬福, 規規矩矩的:「黎明晨起,灑掃庭院。」
總是得這種不是人話的話來對著, 菩薩性子也要生氣。
齊編修想了一夜,便知道齊娘子這是在變著法的氣他。
他氣鼓鼓出了門,賭氣就賭氣,看誰能熬得過誰!
兩人便這般過了幾天,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了齊編修臉上。
最先熬不過的好似是他。
夫妻幾年,他竟還不知道,自嫁過來將家中打理得上下妥帖的齊娘子,還有這樣的氣性耐性。
這遊戲,齊娘子玩得頗有趣味,齊編修玩得坐立不安。
憋悶的心情隨著一場大雨,漲到了最高處。
這雨飄得極快,不知哪個突然就在還晴好的天上戳出個口子,水就撿著他們來回翰林院的這條街上往下倒,太陽光笑吟吟照著時,大雨就猝不及防兜頭砸得人正著。
他和鍾應忱前後腳進得官舍大門,池小秋早便候在倒座房旁邊,手裡便拿了干巾子和防雨氈子,剛一見人進來,就圍著鍾應忱忙前忙後,先擦濕透的頭髮,擦了手,罩上雨氈,才拿油傘出來,就讓鍾應忱奪了去,支在她頭上,兩人一笑,相依相偎地進門去了。
他落湯雞一般,在門口進退不得,池小秋見他可憐,還多分出了一把傘。
本是好意,可在這強烈的對比之下,就好似又拿滾水燙了一遍他的心。
齊編修索性把傘當做拐杖,一邊拄著一邊進門來,果然又是只剩了一盞的燈火,齊娘子換了個活計,改縫衣服了。
聽見門響,齊娘子放下針線的動作本來十分安然,可再見著他時,還是吃了一驚,脫口而出:「沒打傘?」
「沒這樣好命,有人送傘,打什麼打?」齊編修哼了一聲,擦了火摺子重又點上幾盞燈,還是沒好聲氣:「要想省著燈火錢,就換個活計。」
齊娘子一怔,沒想到他這會還惦記著暗燈費眼的事。
虛假的平衡被打破,齊娘子連客套話都不說了。
齊編修轉了一圈回來,另一個已經睡下了,屋角還擺在乾淨衣服,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