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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著的時候,手都是規規矩矩垂在一邊,池小秋倒不好難為他,只得問道:「今天做湯的羊雜可還有?」
「還剩了些,奶奶若還要時,小的再煮上一鍋。」
「不用,你拿過來,我自己做。」
「好的,奶奶自己…」他剛應了半聲,忽得張大了嘴巴:「奶奶要自己動手?這如何使得!這樣的粗活…」
池小秋打斷他:「我便是做粗活的,你拿來便是。」
接下來,這廚子便看著池小秋用鹽將羊雜又搓洗了一遍,料理得乾乾淨淨,再揮刀剁碎,不過是眨眼功夫。他愣了片刻,忽見池小秋蹲下身便要給灶膛生火,跳躍火苗映著她白皙面龐,顯得格格不入。
他打了一個激靈,忙上前道:「這火小的來燒。」
他燒火確實是一把好手,扇子只換了幾個方向,便將火生得極旺,池小秋依次下了羊雜,等了片刻,忽道:「轉小火。」
廚子忙手忙腳要撤出柴火來,池小秋瞄了一眼道:「太小了。」
她蹲下來挑了一兩根柴撤出來,看了看火,開始在一旁調麵粉。
「奶奶是要攤餅?這個小的拿手!」
池小秋實在信不得他的「拿手」,撤開身道:「我來就好。」
那廚子只能看著池小秋用水將麵粉調和,再取洗淨的羊肺出來慢慢灌入,這邊忙活的功夫,羊雜湯鮮香氣息早已綿綿而出。
池小秋另備上一鍋水,將方才灌好的羊肺放進去煮熟,拿出放涼,拿刀切作一塊塊。此時離鍾應忱每日回家時候已經很近,再沒有時間去備麵餅,池小秋只得托人從街上買了些回來。
她忙活停當,再回頭時,發覺廚子看她眼神十分複雜,池小秋想了想,又給他盛出了一碗,切了些芫荽撒在其上,一路帶來的辣油直接在湯中淋上些許。1於是這碗新出鍋的羊雜湯既有了辣油的火辣,又兼具芫荽的清香,酸醋香油讓味道層疊,帶著羊雜本身的香氣,讓人瞥上一眼,就迫不及待想要嘗上一嘗。
鍾應忱連吃了幾天清湯寡水,這天才一進了門,便讓聞到一陣濃烈香味,池小秋在燈下盈盈而笑,面前的桌上擺了好幾樣菜。
他洗手的空當,池小秋已經將買來的餅子一點點掰碎了放入湯中,鍾應忱坐在案前,深吸一口氣,便聽見池小秋俏皮笑問:「你猜,今天這湯這餅是在哪家買的?」
鍾應忱拿筷子敲了敲:「這餅,大約是永平坊前的李家胡餅,這湯嘛,自然是雲橋池家食鋪的手藝。」
池小秋便知瞞不過他,一邊吃一邊吐槽:「這官舍里的吃食雖說便宜,可用料卻也十分大方,這般做出來實在是糟蹋了。」
「官舍是專供給在京中任職卻無力買房的官員的,費錢並不多,但想要更好的,卻也沒了,何況,像我娘子這般廚藝精妙心靈手巧的,又有幾個?」
池小秋瞥他一眼,嘴角的笑壓也壓不住。
要說他們認識也有許多年,當真是萬萬想不到,當日沉默寡言總是冷聲嗆人的鐘應忱,竟也能這樣嘴甜。
「這是什麼?」
鍾應忱夾起一塊羊肺,在蘸料中過了過,好奇咬上一口,肉質緊實,彈牙筋道,又不乏細嫩。
「這是西北地的吹面肺,原本要用麵筋水做來是做好的,偏今天哪有這個功夫,只能先拿面水來湊一湊數了。」
他們兩人且吃且談時,便聽有人在外間喚道:「鍾兄,你今日在哪裡買的好吃食?」
鍾應忱聽音便應道:「水兄若是不嫌,可進來同酌。」
水編修就住在他們左手邊,獨自一個,吃飽不餓,先向池小秋拱手見禮,看見桌上吃食時已經躍躍欲嘗,笑道:「那某便不外氣了!」
翰林學士吃飯也和旁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