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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攤子店面,最能引起池小秋注意的,便是賣吃食的。
「驢肉包子,新蒸出的驢肉包子!」池小秋才轉頭望去,就讓價錢驚了一驚:「二十文一個!」
「這家宰殺的驢是金子打的不成!竟敢賣這樣貴!」池小秋才嘀咕了一句,便聽旁邊賣狀元糕的人喊:「還熱乎著!前十份只要二十五錢!」
池小秋一路走過去,只覺得這些價錢喊出來時,聽起來就像她兜里錢串子嘩啦啦啦落地的聲音,到得後來,已經麻木了。
她頭一次思考起了生存的問題。
「鍾哥,我覺得,咱們的錢,好像不夠。」
他們在柳安已經是賺得不少錢了,單池家食鋪,一年出息總有三四千兩銀子,但拋除各項工費,也不過能落得一兩千。
「放心,既接了你過來,總得讓你有能住下的地方。」
不知為何,池小秋總覺得,這話鍾應忱說得不似以往有底氣。
不多時,他們在胡同里左轉右轉,終於轉到了一片院落。
「這麼…」池小秋看房舍連綿成一片,倒吸口冷氣,接著就被引到裡面,鍾應忱打開其中一扇門,有些不安。
池小秋看了看這個小屋子,默默將「大」字吞了進去。
「京里一個一進小院大約要近萬兩銀,咱們暫且先在官舍住上些時候,等我攢夠了錢,就搬走。」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柳安掙來的錢在京里花用,缺口甚大,鍾應忱這話說的十分心虛,生怕池小秋生氣。
池小秋環視左右,推開僅有的一扇窗子,抬頭望望,忽然驚喜道:「這杏子樹上結了好多果子!再過幾天,就能打杏子吃了!」
她回頭看著鍾應忱,笑容粲然:「我喜歡這兒!」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歡!
這官舍雖有些逼仄,但建制規整,廚下有人當值,給上二兩銀便不用從外間買吃食,且外邊每日都有專人灑掃,一個院中大約住著四五戶人家。
鍾應忱挨個帶她認上一遍:「這是翰林院庶吉士齊兄家,他家娘子也在此住,這是翰林院編修水兄家中,這是…」
池小秋打斷他:「那你是什麼?」
「在下不才,」鍾應忱向她拱手而笑:「區區翰林院修撰。」
池小秋轉了一圈,才掰扯清楚,住在左右的,論起官職品級,都比柳安縣丞老爺大上許多。
在池小秋眼裡,凡七品以上,都是只活在戲文里的大官了。
看看這狹窄官舍,池小秋頓覺,這些翰林學士,都十分平易近人了。
戲文里都是騙人的,便是狀元,在京里也沒大房子住。她對著屋子在心裡籌劃半天,趁著鍾應忱去翰林院當值的功夫,將屋子好好裝扮了一番。
鍾應忱直到傍晚時分才歸家,甫一進門,便吃了一驚。
只見屋裡被一扇座屏隔成一明一暗兩個空間,他的書桌之上放了土定瓶,裡面供著數枝蜀葵,小小瓷碗中養著碗蓮。隔架上原本塞滿了書,這會清出來一些地方,橫七豎八放著泥人、磨喝樂,通草扎出的花籃里還有一個魚缸,一條極小的紅尾巴錦鯉悠哉游來游去。
鍾應忱立刻笑了起來。
有著池小秋的地方,永遠是多姿多彩的。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便見池小秋掀簾進來,面色愀然不樂。
掌燈時分,院中其他人也陸續從官衙中回來,隔窗招呼了兩聲,廚下的人送了飯過來。
鍾應忱才終於找到了池小秋不樂的源頭。
池小秋在外吃飯時,總要挑剔品評一二,可這回卻閉口不言,只是埋頭舀粥。
鍾應忱喝了一口,立刻知曉池小秋為何是這個模樣。
說來是粥,實則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