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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就現出了這樣一張輕飄飄恍如隔閡很大的臉,她揉揉鬢角,覺得自己甚至要被許琛暮感染了,許琛暮在想起許多,自己甚至被攜卷著順入回憶的河流去思考過去,好和她一起回顧回顧過去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她們什麼問題也沒有啊,分明什麼問題都沒有……
把胡蘿蔔丟進購物車裡,許琛暮還在全神貫注地和魚的生死存亡作鬥爭,情節一點兒也不跌宕起伏卻是極好看的,那廝抓耳撓腮,一刻也不停歇,比從前的幾天活潑了許多,抹平了她自己那一頭毛茸茸的亂發,還整了整衣服,就在那裡等著那條魚去狗帶,這天真的想法讓陸瓊想笑,不過這為了幾塊錢的等待,於時間成本上是不值的,可許琛暮這較真的態度讓她覺得這是在生活啊,為了這幾塊錢斤斤計較的態度,仿佛一剎那從雲端跌到煙火塵埃中,四周生活景象變得活泛起來,生動著,蓬勃著。
轉過頭去,去買了其他的菜,想一想自己這邊的冰箱是該開了,打掃打掃該重新住回去,等許琛暮再想起一些來,想起自己的名字之後就搬回去,不再遠離塵世,重新回到人群之中面對浮生百態,這是許琛暮從前想要的,也是自己渴求嚮往著的,只要許琛暮記起自己的名字來,她們就重新來過。
她還是把這個不成功的誓言放在了心上,猶如貯存寶物一般小心翼翼無比珍惜,明知道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需要因緣際會的事情,前世今生多少次的相逢相別才會巧合成那個樣子,緣分要到怎樣的深厚才可以讓記憶跳在自己身上。
記起名字什麼的,總歸是需要靠運氣才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不能強求,儘管心裡角落裡放著個天平稱量了自己名字的重量,另一頭也不知是何物,是混沌和無形的一大片虛無的態度,讓自己懷著不切實際的巨大夢想等候那一天。
&ldo;啊‐‐&rdo;那邊傳來了一陣歡呼,一聽就是許琛暮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今天早上在那老電影院裡自己領略過了。不去理會,過了一會兒,她提著一條魚蹦著跳著走過來,發尾一跳一跳著,帶著燈光泛白的粒子在發梢躍動著,她撲向自己。
許琛暮扯著她的袖子:&ldo;看看看它上天了!它去西天了!&rdo;
旁邊的人用異樣的眼光去瞧著她看,她羞赧地紅了臉,可還是厚著臉皮迎著眾人打量神經病的模樣,抬頭挺胸希冀得到陸瓊的誇獎,自己可是省了兩塊五毛錢,算是自己打翻那桶魚的補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執著,像是去做採訪一樣的百折不撓用盡渾身解數等待,反正沒有什麼可以認定的東西,只好認定自己可以和魚耗費生命並且贏過去了。
在後來有一次她看奇聞軼事,說有一條魚很長命,據說是活了四十歲,現在還沒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總之那時候她心有餘悸地想起來這天她和魚耗費生命只是為了兩塊五毛錢,然後想想,那天陸瓊的態度真是溫和到極致,容忍了時間的拉長,容忍了自己這亂七八糟的行為。
清楚記得,陸瓊站在那裡點了點頭:&ldo;好。&rdo;
眼神帶著溫和的笑,是揶揄的笑容卻帶著自己第一次發覺的柔情,那樣寬容讓她覺得不好意思,一隻手鬆松垮垮地搭在購物車上,另一隻手探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ldo;我原諒你了,下次我們還去釣魚。&rdo;
許琛暮於是喜滋滋地跟著她走,像是得到了什麼巨大的賞賜,她只是想補償自己打翻了桶而已,這樣單純的想法,做出來之後才覺得自己,天哪幹了什麼,如此幼稚,可是陸瓊誇獎她了,她覺得自己有用了,能夠讓陸瓊很高興,於是開心起來,笑呵呵地跟在後面。
猶如智障。陸瓊後來如此說。
你總是說我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