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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堯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他大概猜得到蔣衡是為什麼熬夜拼命,雖然蔣衡自己說是為了委託人,但紀堯到底也算是從中得了好處,於是很難對蔣衡的情況視而不見。
他明明兩個月前才做了手術,紀堯想。
紀堯的職業素養讓他沒法心安理得地看著蔣衡這麼離開,於是他忍不住往前追了一步,問道:「你剛喝了酒,準備怎麼回家?」
蔣衡腳步一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忘了叫代駕。
他今天沒有別的安排,所以原本打算喝完那杯威士忌之後下個實時訂單慢慢等,但紀堯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以至於他把這事兒忘了。
現在是高峰期,周青柏的酒吧又開在歪歪扭扭的弄堂里,代駕恐怕不那麼好叫。
蔣衡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
紀堯等了幾秒鐘還沒聽見回答,就知道他也沒想好,於是不由分說地拉住蔣衡,說道:「你這樣不行,還是叫青柏送你回——」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剛剛還有人的吧檯內側現在空空蕩蕩,周青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條工作用的碎花小圍裙。
紀堯:「……」
偏偏好死不死,這時候正好從大門外進來個穿馬甲襯衫的工作人員,熟門熟路地繞過他倆走到吧檯旁邊,掀開通道門鑽了進去。
大約是紀堯的目光存在感太強,那酒保遲疑地看了看他,試探道:「兩位,喝酒嗎?」
紀堯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心平氣和地問:「……你們老闆呢?」
「我們老闆下班了。」酒保不明所以地說:「現在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蔣衡忍不住撲哧一樂,他估計已經憋了很久了,笑起來停不下來,忍得相當辛苦。
跑的真夠快的,紀堯咬牙切齒地想。
紀堯轉頭看向蔣衡,拽著他的手鬆也不是拉也不是,整個一活靈活現的「進退兩難」。
蔣衡眨眨眼,趁著紀堯沒在看他的功夫就著燈光打量了他一會兒。
今天上庭時,他沒怎麼注意紀堯,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穿了一件淺色的毛衣,外套領口別了個古銅色的裝飾紐扣,看起來很乖的模樣。
跟幾年前沒什麼兩樣,蔣衡想,看著比誰都溫順,偏偏骨子裡一身主意。
算了,蔣衡在心裡嘆了口氣。憑他對紀堯的了解,對方今天三番兩次撞上來,八成是有話要跟他說,否則按照對方的脾氣,打死也不會主動跑來找他這個前男友敘舊。
對蔣衡來說,今天不是個跟紀堯交流的好時機,但事已至此,再逃避好像顯得有點刻意,於是蔣衡決定將錯就錯,給他個台階下。
紀堯看著一身反骨,叛逆又自我,但實際上碰到敏感問題就迴避,要是不給他點刺激推他一把,他能糾結一晚上都得不出答案。
「紀醫生。」蔣衡用指尖勾著車鑰匙在紀堯面前晃晃,意有所指地說:「你考駕照了嗎?」
周青柏臨時跑路,紀堯沒法把自己說出的話再咽回去,他看著面前的車鑰匙,心裡的小火柴人瘋狂打架。
說實話,直到今天,紀堯在面對蔣衡時,依舊沒法保持平常心。
紀堯理智上告訴自己,當初分手時,他倆半斤八兩,對彼此都有虧欠,誰都沒對得起這段感情。但情感上,他偶爾也會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先做了個錯誤的選擇,蔣衡或許不會那麼做。
他是名聲在外,風流多情,可在那天被紀堯「抓姦」之前,他從來沒有劈過腿。紀堯總覺得他對感情有一種固執的潔癖,可因為蔣衡沒有明確承認過,所以紀堯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以至於那時候蔣衡到底是風流作祟還是起了報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