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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貫的警惕心好像蕩然無存。
他們是世間少見的那類神仙眷侶。
林斯年目不轉睛,眼神轉暗,心中駭笑,仍記得上個月月底荒唐的賞花宴一事——
他四處想尋徐清圓告白而尋不到人,他在雨中淋成落湯雞,回過頭便看到紫藤花樹下先彎腰步出一個晏傾,晏傾回頭,扶著嬌嬌弱弱的女子出來。
雨幕下的燈籠火光微弱,那麼微弱的光,林斯年卻看得一清二楚,徐清圓肩上披著的男子外衫,是晏傾身上的。
雖然暮明姝就在外等著,雖然暮明姝立刻用自己的蓑衣換了晏傾的外衫,罩在了徐清圓肩頭。但是幽暗雨簾,徐清圓仰起臉看晏傾,任由晏傾低頭給她整理好衣襟,她玉面雪白,目光盈盈。
所有人目不斜視,連暮明姝都當做沒看到。
而林斯年躲入樹後,不被那些人察覺到。他咬著牙關,心裡的冰雪寒意要衝破牢籠,冷得他全身發抖。
夢中事和現實中事交纏,恨愛在一瞬間如烈火般熊熊燃燒,荒唐感襲來。他已然不希望夢中事發生,已然在規避,為何徐清圓偏偏仍和晏傾那樣好?
而今七夕夜,林斯年再見徐清圓二人,當日的厭惡和恨意幾乎在剎那間吞沒他。
林雨若在旁建議:「不如阿兄,我們去和徐姐姐打個招呼?」
林斯年閉一下眼,睜開眼時,目光重新變得冷漠。
不,他今夜是有其他目的在身的。若節外生枝,恐事情生變。
林斯年沉沉笑一聲,目光陰鷙地從晏傾二人身上移開:他暫時沒空理他們。
他拉住躍躍欲試的林雨若,將妹妹拽入巷子的另一個方向。林雨若不解地看他,見這位兄長擠出一抹僵硬的笑,低頭對她溫柔:「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買你方才念了一路的糖人。」
兄長努力放出的「溫柔」,讓林雨若受寵若驚,又滿心歡喜。
林雨若霎時忘掉了所謂的徐姐姐,乖巧無比地點頭,在林斯年轉身要走時,她大膽提出要求:
「我要兩個糖人,一個是阿兄,另一個是我。」
林斯年腳步停頓一下,他回頭看站在幽火下的妹妹。他看了她很久,目中的火簇簇,熄滅又點燃。
林斯年收斂一身戾氣,少有地和氣:「不要亂走,等我回來。」
他背身快步行走,斗篷將面容一藏,越走越快。他和晏傾二人擦肩而過,揚長而去。似乎走得越快,背後的期待的少女目光,就可以被永久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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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側了頭,看眼旁邊走過的斗篷人。
徐清圓提問:「晏郎君?」
那斗篷人走得很快,晏傾沒有看出什麼來,收回了目光,搖搖頭:「無事,只是本能罷了。」
自從開始在大理寺任職,他對於所有藏頭藏尾的人都變得敏銳無比。但是總有人喜歡用斗篷擋住臉,總有人身上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卻不危害世人的事情……大理寺也不能將所有人抓起來。
徐清圓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黑衣斗篷人走入巷尾,一閃而逝。她問:「是壞人嗎?」
晏傾安撫她:「這幾月長安城門進出都很難,兵馬司因為要抓人一直嚴查城門,城中應當是安全的。」
徐清圓若有所思:「還沒有找到那個『阿雲』嗎?郎君,你說她到底是誰,若是好人,為什麼丟下了包袱露出一點痕跡後就再不敢出來;若是壞人,又怎麼會丟下包袱,幫我們破了梁園案?」
晏傾回答:「應當是那人本身目的與梁園案無關,你說那人又高又啞,她也許只是藏身在梁園中,伺機做其他事,卻不妨馮娘子出事,梁園不再安全,讓她無法再藏身其中。她是被迫離開的……藏頭藏尾,必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