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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她曾經叫做「阿鳶」。
這個小字是舅父所取,來長安後,父親認為「鳶」不好,大筆一揮改為「鸞」。
「鸞」為鸞鳳,寓意她有鳳凰命,沒多久,她便與衛王定親,應了父親對她的寄望。
而曾經叫她「阿鳶」的人,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阿鳶,我們比試一下,看誰能將河燈推得更遠。我贏定……不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
「願賭服輸吧表兄,表姐在旁邊瞧得一清二楚,你比我先出手,但最後是我的跑在了前面。」
「沒錯,阿鳶是勝者,阿爹和阿娘也看見了,阿兄你可不能耍賴。」
「阿鳶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當真令人刮目相看。」
「回頭我們須得督促大郎勤修武藝了。」
「阿爹阿娘,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歡聲笑語在河岸邊傳開,旋即被滔天巨浪吞噬。
時纓猝然驚醒,才意識到是在做夢。
她望著頭頂幔帳,失落之餘,卻不禁莞爾。
彼時的畫面清晰如昨,舅父趁表兄全神貫注盯著河燈,神不知鬼不覺地碰了一下她的竹竿,然後她的河燈便乘風破浪地飛了出去,將表兄遠遠甩開。
後來她才知道,舅父看出表兄用內力作弊,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幫她扳回一局。
她纏著舅父想學這招,舅父卻說這只是雕蟲小技,不值深究,他可以教她更有趣的玩意兒。
再之後……
回憶紛至杳來,時纓摩挲著掌中薄繭,許久,終於下定決心。
她要冒險去趟英國公府,再任性最後一次。
趁眼下還有機會。
等做了衛王妃,就永遠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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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紅燭羅帳內雲收雨歇,衛王輕撫懷中少女香汗淋漓的面頰。
少女筋疲力竭,依偎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光線幽暗,映照出她近在咫尺的面容,幾乎與時四娘一模一樣。
若非年齡和生辰對不上號,他甚至要懷疑兩人是孿生姐妹。
此前他從未見過時四娘,被這女子吸引,是因為她與時纓有六七成相似。
出於不可告人的心態,他收她為外室,將她當做時纓的替身,想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時纓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千嬌百媚。
然而漸漸地,他發現她也有時纓難以企及之處。
他和未婚妻之間隔著禮儀道德、以及他多年來精心營造的君子聲名,但對她,他可以為所欲為,無需存在任何顧忌。
況且時纓那種空有美貌、內里卻乏味而無趣的女子,永遠不會像她一樣懂得討他歡心。
「彎彎。」他輕喚她的名字。
旋即像是惡作劇般,低聲哄誘:「……阿鸞。」
她睜不開眼睛,仿佛沒有覺察到他口中陌生的稱呼,喃喃道:「公子。」
「叫夫君。」
「夫君。」
他如願以償地聽到她的回答,感受到她將自己抱得更緊,嘴角勾起,滿意道:「我的好阿鸞。」
第6章 她總覺得他另有所圖。……
翌日,時纓沒有外出,遵循父親的命令閉門思過。
她取出前些天尋得的一幅捲軸,小心翼翼地鋪展在桌上,全神貫注地臨摹起來。
當年剛入京的時候,時文柏嫌她過於活潑,打算殺一殺她的性子,便讓她練筆墨。時纓與父親久別重逢,想要討他喜歡,自然學得格外認真,她在這方面有些天賦,曾經跟隨外祖父修習基礎,而今受教於名師,更是日進千里,沒多久就超過兄長時維,甚至將衛王也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