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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聽了這幾句話，想起昨晚之事，又驚又恨又怕，早說不出話來。那久姨娘見了，方沉下臉道：&ldo;這樣的事也做得出，可見太太教導有方。&rdo;言畢陰陽怪氣哼了一聲轉身去了，留下趙夫人怔怔立在窩角廊下。院子裡風寒雪注，那風夾著雪片子一潑一潑撲進廊里，打在她臉上像刀割一樣，她也不覺得。半晌方感覺面上熱流一滾。芸喜見了忙掏出手絹輕輕按在太太臉上，一面道：&ldo;太太，仔細弄花了妝面。&rdo;趙夫人木頭一樣立在當地，任她一下一下沾去臉上淚痕，又哽咽了一下方閉著眼睛道：&ldo;走。&rdo;

趙夫人到坤元宮時，各府誥命夫人早聚齊了。少時依品級見過皇后，只略說了兩句話便退出來各自家去。小太監引著出了坤元宮角門，順著宮牆剛一拐彎，迎面一位內監早行下禮去，道：&ldo;趙夫人安好。&rdo;趙夫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壽安宮內侍總管祝隆壽，連忙親自伸手去摻，一面道：&ldo;公公禮重了，快起來說話。&rdo;祝隆壽卻並不起身，只低首笑道：&ldo;趙夫人，太后請夫人到壽安宮坐坐去。&rdo;

自皇帝大婚以來，太后將後宮之事全交由皇后過問，自己只一心念經禮佛，各節令命婦進宮也一概避而不見。到趙夫人這裡，卻因著她丈夫兩朝老臣又輔政有功，殊為恩典，每回進宮必然悄悄宣召，趙夫人心中十分感念。

少時見了太后，行過三素三跪三叩的大禮，錦嵐早移過椅凳，趙夫人又謝了恩方欠身略坐下。只聽太后道：&ldo;前兒聽皇上說，正信侯病了。如今可好些了？&rdo;趙夫人忙道：&ldo;謝太后關懷，上個月外子偶感風寒，皇上聽說立馬讓太醫來給診治。虧得皇恩浩蕩，如今已經大好了。&rdo;太后笑道：&ldo;正信侯在朝的時候一向身體康健，這才請辭多會子就病了，可見閒不得。趕明兒我同皇上說說，讓皇上一定請侯爺出山。&rdo;說著又道：&ldo;皇上到底年紀淺，還得侯爺這樣的老臣多多幫襯才行啊。&rdo;趙夫人昨晚以來心中已有癥結，聽太后這樣說只覺無言以對，愣了愣方低聲道：&ldo;謝太后恩，只是外子年高體弱，恐怕幫不了皇上什麼，說不等還帶累了國家大事。&rdo;太后聞言面上一笑，道&ldo;趙夫人說笑了。&rdo;

又說了幾句閒話，太后忽想起一事，笑道：&ldo;貴公子這一向可好？&rdo;趙夫人道：&ldo;太后可折殺我們趙家了。免貴，小兒也還好。&rdo;太后道：&ldo;那會兒皇上大婚請期，禮部沈懋儀來見我，閒話說到府上珩豐公子，禁不住連連稱讚。說珩豐年紀雖輕，辦事卻老成持重，是個可堪大用之才。&rdo;說著笑了一下又道：&ldo;我一個婦道人家，於這些事情上原也不懂，只是覺得能讓沈鐵臉開口說個好字，那卻是真真的好了。&rdo;趙夫人心頭卻只是一酸，好歹笑道：&ldo;太后和沈大人都太抬愛小兒了。讓小兒怎麼擔當得起。&rdo;太后又笑著道：&ldo;到底是一家人，趙夫人和侯爺一樣的恭謹謙讓。我還聽沈懋儀說，珩豐公子現在禮部不過任著虛職，他幾次三番要上疏皇上提拔實職，侯爺偏攔著不讓，說是資質淺薄，還需歷練。要我說，&rdo;說著竟嘆了口氣，&ldo;侯爺也太苛刻公子了些。&rdo;

趙夫人聽了這話，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對於這個兒子，她心底里一向是十分得意的。各世家公子裡頭，整日只知鬥雞走狗吃酒玩樂的紈絝子弟不在少數，那些個糊塗事情傳進她耳朵里，她雖只當聽了個笑話，卻也忍不住要一樣一樣比在兒子身上，真是高下立現。可兒子再怎麼好，卻總不得老爺歡心。見了面總是黑著臉，一句話不合意就是一頓訓斥。她知道了，嘴上不曾說什麼，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