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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聽脈片刻,面色先是一沉,不一會兒便是陰雲密布,痛心疾首道:「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
溫酒卿別開臉,收回手,張了張口,萬言千語涌在嘴邊,左走幾步,右走幾步,仍是無從開口。
她大概一生從未如此猶豫過,仰面望向殿頂。滄然、悲悽、或是不舍,沒有人知道她在那一刻經歷過怎樣地刮骨挖心的抉擇,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過去了幾個交睫時光,再低頭時,她面色歸於平靜,緩緩抬頭,看著不知名的哪個點,用十分平常的語氣,像是說著別的人事情,慢慢道:「你曾提醒過我,兩個孩子養不大,強行養大必成禍害,要我及時割捨。當時我高估了自己,只當自己絕不會婆婆媽媽,便滿口答應了你。然而,真到要割捨之時,我卻下不去手。我不僅沒除了他們,還強行把他們留下,總想著多養一日也是好的,一步錯,步步錯,等他們被練成了陰童,再想毀掉,卻已奈何不了。我恨這樣的自己,拖拖拉拉,毫無決斷,小殊,你對我很失望吧?」她這麼問,卻並不需要誰的回覆,而是兀自說下去:「身為魘門闕的守樓人,我如此無章無法,無顏去見主君,小殊,你說,主君他還肯見我嗎?」
這一句是真的在問了。
卻比上一句,還叫童殊難以回答。
令雪樓的答案,誰也無從揣測。
童殊接手魘門闕,卻並不比誰更懂令雪樓。溫酒卿是陪在令雪樓身邊最久之人,連她都揣測不透令雪樓,童殊也無法推演出更合理的答覆。
令雪樓那般的存在,殘忍如魔鬼,超凡似仙人,美艷比花妖,似有千般化身,每一面都叫人驚嘆又捉摸不透,不知哪一個才是真身。他請你喝酒時,是個風流的紈絝公子;他發怒時,又化成惡魔;他會手把手教你招式,也會彈指扼斷的你的喉嚨;他可以今日是個詩人,明日便是羅剎。捉摸不透,揣測不明。童殊努力去加想令雪樓的樣子,腦海中呈現出一襲降紫長袍,朱唇劍眉,風姿絕世——一眼見之,歷久難忘。
如此之人,凡人難及,凡人又怎能懂他。
童殊無法回答代替令雪樓回答溫酒卿,只能輕聲道:「姐姐,不管令雪樓如何看待,我沒有對你失望。你所做的,是一個母親的正常選擇,何況,你並沒用它們為害無辜旁人。只是,你這樣,害苦了自己,又是何必呢?」說完,童殊心頭一痛,他想到自己的母親,他也曾問過母親何必呢。
當年他母親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眼前的溫酒卿也是笑笑。
有些問題,大概只有為人母才知答案。
童殊閉上眼睛,斟酌著道:「姐姐,你這些年,為了我,又何必呢?」
溫酒卿的臉色驀地一斂,她飛快地望向童殊,待見著童殊瞭然的目光時,便明白瞞不住了。
童殊道:「姐姐的修為,早前已晉元嬰,論理命數該延長,多則四五百年,少則兩三百年。而我方才試姐姐脈息,竟已是油盡燈枯之象,就算是以血養陰童,也不至於五十年便至油盡燈枯,姐姐這五十年還做了什麼?」
童殊看溫酒卿目光微微閃動,而而是一片澄明,那裡面沒有怨,沒有悔,沒有自艾,而是一片赤誠。
在這樣的目光下童殊一陣悲從中來,顫聲道:「姐姐,這些年你很辛苦罷?」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更了一章。
孩子大些了,返工後也慢慢適應了工作。
若問我何時才能多更些,我現在也不能保證,希望能早日恢復正常更新罷。
感恩還在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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