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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你們真有本事啊,解放軍啊解放軍,不佩服不行啊,你們什麼樣的條子開不出來?是啊,當兵的辛苦,風雪高原,邊防哨卡,戍邊保國,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風采,怎麼再能下縣城呢?省機關幹部應該把位置都倒出來,讓咱轉業幹部來坐。軍隊是所大學校,軍人什麼不能幹呢?&ot;
聞心源在那些新聞單位的頭頭腦腦面前沒勾一次頭,也沒哈一次腰,可主任的這幾句卻把聞心源說勾了頭,說哈了腰。聞心源不是裝樣,他真切地感到,安置軍隊轉業幹部確實是件讓地方政府十分頭痛的事,編制崗位不說,這要耽誤多少地方幹部的提拔。可話說回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軍隊是要準備打仗的,它不能養老頭兵啊,只能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要不怎麼辦?
聞心源懷著一種體諒的心情讓主任嘲諷夠,等他人累了,話也沒有了,他才把茶杯端給主任,端茶杯的同時聞心源十分抱歉地說:&ot;確實添麻煩了,需要我做什麼呢?&ot;
主任拿著條子再看了看,苦笑著說:&ot;能叫你做什麼呢?你又能做什麼呢?&ot;
聞心源添麻煩這話是真的,按政策,毫無疑問他該回自己縣裡,可新聞這個專業,只有在江都市才有施展的天地,才有發展。主任的難處他能體會。這條子是省委宣傳部長寫的,宣傳部長是省委常委,這種條子開了就得辦,開得越多,越要他命。聞心源很想解釋幾句,他與宣傳部長沒一點個人關係,是他部隊的政治部主任跟宣傳部長有關係,他們是兩親家,過去都在軍區當部長。他的主任器重他,贊成他到地方繼續搞新聞,才給宣傳部長打了電話寫了信,向他推薦了他,這條子就是如此,沒有一點銅臭味。他還想跟他說,他原本一點都不想拿這張條子來為難他,他想憑自己的實力去謀職,可現如今這條路走不通,要不他也不會到今天才來找他。聞心源沒法解釋,這有點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味道。既然有了這條子,怎麼解釋別人也不會相信。別人送禮都找不到門,有的錢花了,香燒了,佛拜了,還是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他不用求人,不用送禮就拿到這種條子,別人做夢都不敢想,挨這麼幾句說算什麼呢?聞心源非常幸運,但他心裡並不痛快。
莫望山跨進門檻,他媽現在的一家人正準備吃飯。莫望山叫完那聲媽,立即就尷尬在門口。叫他尷尬的不是他與這家人之間的陌生,而是他媽滿臉的苦笑和難堪。他後悔踏進這個門,一時進退兩難。
莫望山上午十點一刻走下火車,爸媽離婚,誰也沒跟他打招呼,他們都重新再婚後,姐姐才寫信告訴他。插隊離開家,回家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一趟有一趟不同的心酸。父母離婚後,家在他心裡更淡了。如今,他成了衙前村最後一名知青。他不能辜負華芝蘭的一片心意,他意識到惟有他回城,才有可能重新創造他和她們母女倆的未來。他回來了,可他不知道哪裡是他落腳安身的家。
他知道媽現在這個家不可能收留他,但他還是決定先看看媽。莫望山從那個伯伯和他的兒子、兒媳、女兒還有孫子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落泊,在他們眼裡,他像個叫花子。那位自連請他進屋的話都沒能像樣地說出口,而把懇求的目光投向兒子和兒媳。看老頭那窩囊相,媽的苦笑和難堪便不難理解。
那位伯伯看到了莫望山的尷尬,才勉強地說了那句沒一點底氣的客氣話,問他是不是吃了飯再走。莫望山心裡在笑,是不是?問誰呢?是人問的話嗎?老頭兒子兒媳那樣,餓了十世,桌子上擺的是山珍海味,莫望山也不想摸他們家的筷子。
媽走出這個家的門,才恢復成他的媽。兒子永遠是媽的孩子,媽一出門就不顧腳下的地只管側著臉盯著莫望山看,好像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兒子。媽看到兒子雖然還是理著那種平頭,但人壯了。鄉下不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