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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了他的身子骨，還給他骨子裡注進了不屈的威嚴和兇狠。莫望山看出，他不留下來吃飯，媽是高興的。兒子就是兒子，莫望山可以不計較他們對他是冷還是熱，但他在乎媽在那裡開心還是不開心。

&ot;媽，你過得好嗎?&ot;

&ot;這把年紀了，還什麼好不好的，有個地方呆就是了。&ot;

&ot;你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兒子呢!&ot;莫望山下意識地把手伸向自己胸前的口袋。

&ot;可你在哪裡呢?&ot;

是啊，我在哪裡呢?莫望山伸進胸脯的手又縮了回來，他沒法把手伸進口袋去，那裡面是有錢，整四百塊。他們家的積蓄只五百塊，莫望山回來時，華芝蘭到信用社全取出來給了他。莫望山臨走又抽出了一百塊，他想到華芝蘭和莫嵐沒成仙，還要過凡人的日子。他的手指觸到錢角時才想起，這錢是華芝蘭讓他帶回來派用場的。看到可憐的媽，想給媽一點，可他一想不能，這錢另有重用，他只好愧對自己的媽。

&ot;我算個什麼兒子!&ot;

&ot;哪能怪你呢!回城就好，回城就好。&ot;&ot;還不知道知青辦批不批呢。&ot;

&ot;住的地方跟你爸商量了嗎?&ot;&ot;還沒回他那裡。&ot;

&ot;那邊也擠得很，跟你爸好好說說，總不能住外面。&ot;

&ot;媽，我沒有事，你自己多保重，別委屈自己，有什麼事跟我說，如今我回來了。&ot;

莫望山說得母親掉了淚。

莫望山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車上，一點沒有回家的心情。窗外這個喧鬧的都市讓他陌生，陌生得叫他不敢相認，陌生得讓他難以融入，這裡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這座城市養育了他，曾經給了他十九年幸福的時光，他在這裡度過了美麗的童年，快樂的少年，進入狂熱的青年。命運又把他帶到了那個衙前村，他給了衙前村十五個春秋，衙前村給了他十五年艱辛。十五年，一個奶孩可以長成少年，一個少年可以長成青年，一個青年將悄悄走入壯年，一個壯年將不可抗拒地變成老人，人生的一個生命段落。十五年他幹了什麼?空空而去，空空而回。他無奈地搖搖頭，搖斷自己的思想。&ot;爸。&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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