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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外模糊掉,过去的日子开始走马灯般一一掠过。再过一个月她就该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不只是男人该这样,女子更该如此。毋庸置疑,过去五年是她这一生最畅快的一段时光,抵过了更前面的二十五年。爱情来来去去,虽屡次伤痛,到底是真实的感情,不论结局如何,都是她人生的一部分,难以割舍的一部分。而事业——是的,她喜欢这个词,让她实实在在地体会到巨大的成就感,事业也算是有所收获吧,至少比她预期的高出许多。她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在中文英文的世界里度过,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门为她敞开,从端庄的中文到抑扬的英文,从严谨的法语到立体的阿语,从优美的西语到生硬的俄语。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就是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获得了一个全新的手段去解读已知的一切。她的生活达到前所未有的丰富,在离开中国前做梦也没想过的丰富。这真像是一段奇幻的旅行,简直比《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的连番境遇更出人意料。从事翻译的有数万人,而那个真正的圈子其实并不大,最初她也不过是郭靖那样的傻小子一个,现在,虽不能与高翻里的那三座大山相提并论,但无论谁提起林惜南这个名字,是内行的都会点个头称赞一句。其实这种肯定从四年前的环境大会就开始了,那是她终于被这个圈子承认的起点,当然,也是她这段旅程的起点。但每每陷在联合国大楼里一场接一场的会议中吃饭喝水都是奢望的时候,她还是莫名地觉得失落。
后排坐着两个高中生吧,兴高采烈地憧憬着一个月后的生活。一个月后,有一场曾与她关系密切的考试。十七岁生日刚过,她亲身参加了那个考试,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焦头烂额,轻轻松松地就去了S大的英语系。二十二岁的生日刚过,她的第一批学生走进考场,她却没有一点紧张和关心。然后是下一年。之后,那场考试终于彻底离她远去。岁月竟然就是这样溜走的,她感到诧异,也很无奈。忽然想起高中的一篇命题作文:用最初的心做永远的事。
最初的心?她最初的心是什么?老林教她读仓央嘉措的《那一世》,于是她知道,有人懂藏语也通汉语,能在这两个民族的墙壁上开扇门,告诉世人,有一句动人的诗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后来知道爱尔兰有一位痴情的诗人,他给心爱的女子写诗,告诉她“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那样一些人,把这个世界的门一扇扇打开,引着隔壁的人们游览或者狂欢,而他们自己,被人们当做传声筒,不屑一顾。不,其实他们也是创作者。她曾想过自己会是其中的一员,却没料到最后竟在分岔的路口一脚踏错,来到另一个看似光鲜实则短暂的世界。她兢兢业业,无论哪种级别何等重要的会议都力求翻译得精益求精,也有不少人称赞过她无可挑剔的即时翻译,但会议室的门一关上,再完美的译文也得宣告它的使命完成。她的作用,只是与会议的时间一样长。可曾经读到的诗文,已经千百年了。
那条未走的路,她还能够重新踏足吗?当初选择了另一条,她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繁华与残酷,可也遗落了最初的心。
而立,而立……其实她真希望能一步走到不惑之年,再无难解之事难破之谜。
在纽约这三年生活节奏空前紧张,每次都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她无数次在去宴会酒会的途中睡着在Aron的车上。Aron常常表示很伤心,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混混沌沌地思考着过往,等一觉醒来,已是夜幕深垂,S市辉煌魅惑的夜色就在眼下。
四年不见,景晓阳竟还是当年那副干练明快的模样,丝毫不见老。一瞧见她便扑了过来,一个熊抱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全给挤了出去。通讯再怎么发达,打电话通视频寄礼物,其实都比不得一个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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