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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高沉最後一次收到艾米莉亞的郵件,是在一月初雨的那個夜晚。郵件里只有一個單詞加一個標點符號:bye
認識的人說,艾米莉亞上個禮拜已經移民去英國,以後應該不會再回來。
高沉和艾米莉亞,他們兩個人,在這段只有床上事項填充的戀情中,都沒有投入真正的感情。分別在所難免,誰也沒覺得特別惋惜。
以前的高沉,分手一個,會立刻再交往一個。自打十六歲談了第一場戀愛,距今兩年,幾乎沒有感情空白期。
現在和艾米莉亞分了手,卻沒那麼渴望再交往新的女朋友。好像戀愛和上床這兩件事,忽然變得沒那麼重要。
范洛是個一到假期就愛出去到處玩的孩子,這點和高沉相同。
高沉在家閒不住,以前車子還在,天天開車到處兜風,夜間就去夜店玩耍。
醫生跟高沉說,他的手需要在家中好好休養,直到康復為止。但范洛三天兩頭就跑出去玩,高沉心癢,獨自安靜待個兩三天,再也忍耐不住,吊著一隻受傷的手,跟范洛在城市的繁華區到處遊走。
90,在美國,除華人區外,幾乎沒有ktv文化。喜歡唱歌就到酒吧里,鼓起勇氣上台高歌一曲。聽眾會視情況給予反應。唱得不錯,收穫聽眾們熱烈的掌聲,唱得一般,到底會有心善的聽眾鼓一會兒掌,大多是對表演者勇氣的讚許。
范洛一到酒吧就喜歡上台唱歌,他唱功不錯,可喜歡唱抒情歌,這似乎不太符合酒吧里那些人的口味,每回迎來的掌聲總是平平。他卻從沒顯露過失望,每次都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給那些聽眾鞠躬。
一回他唱了比較歡快活潑的曲子,那首曲子是和高沉在家一起學會的。唱到一半,衝去把高沉拉上台,讓高沉和他一起唱。
高沉一開口,底下的聽眾便沸騰了。他擁有低沉的嗓音,會唱有力量的hip-pop,儘管帶著只受傷的手,仍能在即興舞蹈中來一個單手倒立。
他們兩個配合著完成演出,酒吧里的掌聲意外熱烈地爆發。范洛致謝時,比以往每一次上台笑得都開心。
白天倆人也會出去玩,偶爾逛逛街,大部分時間,一起浸泡在遊戲廳。
高沉那張遊戲廳出入卡,短短時間,每個格子都打上了勾。
一個月的寒假,被他們沒天光的瘋玩,日重揮霍。
高沉的手完全康復後,加州已進入夏季。
畢業考試逐日逼近,課業日漸緊迫。一碰上學習,高沉總打不起精神。
范洛那小子,對待學習倒是有熱情,就是腦子太笨,遇到難題就轉不過彎來。時常支著下巴,愁眉苦臉地自言自語一陣,然後嘟囔:「怎麼辦啊,我這樣會不會畢不了業。」
高沉對他的鼓勵,從「你一定可以」到「你離畢業還遠,不用太早擔心」。
自從多了後者的那句安慰話,范洛每回自言自語後,便會多出一句:「以後高沉哥不在,我要怎麼辦啊……」
這個傻孩子,到底是捨不得他,還是一個人怕寂寞?
加州五月,天氣燠熱。湛藍藍的青空,像大海倒映在玻璃上的顏色。
范洛最近又租了《重慶森林》的影碟來看,錄音機里一整日都在放california dreag,時不時跟著哼唱。
高沉坐在桌前,難得的提起精神,翻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琢磨起畢業論文。
桌子鋪了一塊范洛從二手市場買來的紅色桌布,桌布上印著點點白花,俗氣得高沉一低頭就想閉上眼。耐不住那孩子喜歡,這塊桌布竟在桌子上安然呆了一個月,都沒被高沉掀掉。
范洛坐在他對面,趴在敞開的數學練習冊上,手指順著桌布上的白花,一朵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