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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噙著笑，一邊聽著廳裡頭人說話，一邊分神注意外頭院子裡頭，一個德林就夠淘氣了，再加上兩個伴兒‐‐一個海源，一個貴兒，三個人嘀嘀咕咕的往外走，又林忙示意人跟上去。

今天大門敞著，人進人出的，鎮上還有些閒漢，專在這時候上門來討錢討吃的，亂得很，平時他們亂跑沒關係，這會兒可不成。真要出點兒什麼事兒，三個少爺哪一個都是各自家裡的寶貝疙瘩，容不得一點兒閃失。

朱老太太也過來了，她穿的一身絳色的綢袍，鬢邊戴著絨花，顯得格外喜氣。李老太太和她已經很熟了。笑著說：&ldo;你今天倒是穿得精神，旁人一看你這老來俏的模樣兒，沒準兒當今天過壽的人是你呢。&rdo;

朱老太太的頭髮都已經全白了，倒更顯得她面色紅潤。氣色極好，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老太太。她的確穿的比李老太太喜氣‐‐李老太太畢竟是寡婦，就算是自己做壽，也不會穿的大紅大紫的。朱老太太以前可是官夫人，見識氣度都和一般尋常的婦人不同，往日裡不顯，這一精心打扮起來。那種富態貴氣就擋也擋不住的透了出來。

朱老太太的壽禮中有一柄金絲楠木拐杖，朱老太太笑著說：&ldo;你腿腳還靈便著哪，這拐杖留著，過個十幾二十年的再用也不遲。&rdo;

這話當然說得是很得體的，在很婉轉的恭賀收禮的人長壽。

瞧這一堂一院子的東西，回頭兒得單整出一間屋子來盛放。壽麵、壽糕這些自家的人加上這麼些賓客也根本吃不完，料子、頭面之類的，李老太太就是輪番著戴也得戴上些日子才能戴得完。更不要提那些擺設、壽聯、壽屏了。這次光屏風收了好幾架。大中小號一應俱全，就數又林送的那個最為袖珍玲瓏。因為擺在桌上，朱老太太也一眼就見著了。細細的賞鑒了一回，點頭說：&ldo;這個看著不是那些匠人的手藝，畫得清雅不俗，該是姑娘家畫的吧？&rdo;

李老太太點頭說：&ldo;可不是麼，就是我這大孫女兒畫的。&rdo;

朱老太太哎喲一聲，好象剛認識一樣，重新認真打量又林：&ldo;這姑娘，認識了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會畫畫兒呢，你還有多少本事瞞著我啊？&rdo;

&ldo;也沒正經學過。就自己閒著沒事兒瞎塗畫兩筆，打發辰光。&rdo;

&ldo;瞧瞧，還謙虛著哪。到底還是跟我見外不是？瞧這畫畫的，景好，顏色好，不象外頭畫師、匠人們畫的那些。都象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個頂個的俗氣，那顏色也混沌一團兒看著教人心裡不慡利。等來年我做壽，你也給我照這樣兒弄一個。&rdo;

這讓又林怎麼說呢？只能笑著說：&ldo;那是您不嫌棄。我就這點兒本事，自己家裡頭人不笑話，要是真送了您，讓旁人見著，可不得把牙笑掉了。&rdo;

&ldo;你這滑頭的丫頭，說著自己畫不好，其實就是想躲懶不給我畫吧？&rdo;

兩人聊得很是親熱，朱老太太拉著又林的手，有說有笑，乍一看兩人倒象親祖孫似的。說實在的，又林也很喜歡朱老太太。她不象一般上了年紀的老婦人那麼死氣沉沉的，開朗豁達，愛說愛笑，是個好相處的人。

廳里人著實不少，又林瞅了個空子，從後門出來。今天家裡來的賓客多，這等下開席的安排也是麻煩事。男客當然在前院，但女客今天來得更多，後院和偏院屋裡頭是肯定坐不下，就算擺在院子裡也有點懸乎。當初小弟通兒滿月酒時，借了周家的地方擺了幾桌。這一回沒有事先安排，四奶奶盡力張羅著，總算能體體面面的應付過去。

四奶奶這一天一點都不輕鬆，有很多客人是不請自來的，她既要張羅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