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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效劳立功,自然唯他一选。可自从听到前几日,这位丞相回京入宫,被太孙亲自奔马相接的消息后。他心底,不由起了些别样的想法。
“这么说,”皇上今日气色尚佳,将折子拿起多看了两眼,蹙眉问道,“爱卿可是查出了治水之中,有地方官员,知情不报,欺君罔上?”
殿内一顿噤声,随后便是更为热烈的喧哗。陈聿修几不可查地戏谑一笑,一言不发,只是执着笏板站直身。不多时,后方果真有人站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河汛不可预期,然因此而起的灾祸伤亡,更难计数。多留些时日,官员自然能呈上完整之数。”
陈聿修突然侧头瞟了那人一眼,那道眸光清然潋滟,和那修长身姿上浑朴华重的绛紫翔凤官服印称。说不出的绝逸生辉,令人触之心惊。那人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理顺胸中思路。正欲再言,陈聿修已然幽幽踏出一步。
“臣收书表,已是抚银下放一月有余。如若此时仍尚未登记完备,敢问,这银两可是搁置在了官衙内库,等着积水么?”
“丞相……丞相如何断言这银两搁在了官衙?”那人强自镇定道。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他略一弯唇,“臣可是在河南府外,亲眼看见搬箱倒银,而那时,是抚银刚刚运出京城的……第五日。”
满堂大臣面面相觑,情知此时被参一本已是必然,时日差距如此了得,再怎么打官腔也掩饰不住了。白子毓站在队伍中间,微微发笑,然而身前的河南尹已经开始浑身颤抖。
皇上抬眼望来:“钟爱卿。”
河南尹面色一白,大步走出:“微臣在。”
“丞相说的事,你可知情?”
“臣……”
若说不知情,便是怠职大过,可若说知情……河南尹眼神惊惧,半晌吐不出下字。
“东都的事……微臣以为,不如宣禄亲王回京面圣,也好知道得更为仔细。”队前久久不语的左钦终于发言,他站出列,朝御座恭谨一鞠,“河南尹大人毕竟府内事务繁多,冤假错案、市井安危。管好东都安稳已是不易,如何腾出空来料理官银。白兆尹你同为一府之尹,你说,是也不是?”
白子毓安然待在人群中已有大半朝,却不想此刻被人点出来。他凌然一笑,回道:“左大人所言不错。只是抚银拨出国库,本就是连年征战之后的剩余资本。水灾不啻战场,伤的不止是身躯,更是百姓的家宁。钱财去处,究竟干不干净,微臣以为,无论是亲王,还是匹夫,都要给出一个交代的。”他丝毫不理会河南尹瞪来的眼神,浅笑着看向前方,“毕竟,东都的账务早有数年,不甚清明了。”
陈聿修的目光和他半空轻盈交错,随后淡不可查地收回,化作唇畔的些微轻笑。
朝堂上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不过是一出戏。看戏的是群众,谱戏的却只有一人。而那人清咳数声,淡淡地扫过白子毓、再掠过陈聿修,最后慈爱地看向身旁。
“玉锵,你怎么看?”
霎时,无数道目光落在了那个明黄衣襟的少年身上。他扬起浓眉,俊逸眸色一闪,笑道:“皇爷爷,玉锵回宫这么久,却还没见过禄亲王爷呢!”
闷重的朝堂突然搅进一句家常,简直奇异得令人膛舌。然而只消城府稍深,便能察觉此话中的玄机。
只一句,便能当堂定音。皇上朗声道:“拟旨让禄亲王弟回京。”他顿了顿,揉了下眉心,“楚王弟,还有待在朔方的老二、老七……也把他们一并叫回吧。五月初五,端阳节,正是团聚的好时候。恰好周边诸国使节到访,便让他们好好仰慕我大齐国威。”
“臣等遵旨。”
早朝退却,大臣们三三两两,甩着袖子行过广场石阶。
左钦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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