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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至他的靴边。我的身体遽然一震,抬眼见他勃然作色,说道:“这娼妇的淫词秽语是谁教你去读去写的?!”
“娼妇?!”我额前一突,会意了,原来这里是三百多年前的大清朝。他们的三纲五伦,四维八德容不得这样的女子。我视若珍宝的诗只能被视为淫词浪语,如此一个命运坎坷的多情才女也只可能是鄙为放荡纵情的贱妇。
可悲,可切!
眼前冷峭凛冽的面容上年那双黑眸微闪着怒意,迸射不耐地牢牢锁住我,随着他目光所到之处;是令人窒息的冷寒。我敛屏了呼吸,轻缓走到了他身边,福下身子,低头将散落的素笺一张一张地捡起,眼睑却瞥见压制头顶的黑影微微一闪,一只欲下伸的手却瞬地缩了回去。我将笺一一搁至膝盖之上理平;磕齐,转念大胆地吐字而出:“鱼幼薇,她不是个贱妇,她是个笨女人。”
“什么?”他显是微有惊意。我站起身,抬起翦瞳,无畏地反视着他阴冷的脸庞:“没人教靖晖去读去写,这些都是靖晖进宫前从小念得学得。”他乍然地望向我,双眉紧蹙。我的唇角抿着一丝冷凝,既然不吐不快,那便全然不顾了。“鱼幼薇很傻,她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女却上错爱了三个男人,最后惨淡地葬送了大好的年华,落得后世的唾弃骂名。”
我冲着胤禛凄淡一笑,既反问道:“四爷,您说对么?”
他一怔愕,喉头蠕动,却仿佛噎语在口,我却抢先着道:“她爱上了温庭筠,却只是一个懦于自己的丑容和悬殊的年龄而拒绝了她的懦夫,她以为李亿可以给她温暖和幸福,那只是她最后可怜的乞求,可又是一个慑于权势淫威的负心汉,而陈韪更不过是一个贪恋她财富和身子的小人,枉负了她的一番情愫。”
“呵~~”我冷哼一声,转过身,将素笺重压于螭纹砚形黄玉镇纸之下,喃喃道;“世事浮云,真情真性,亦不如纵情纵性;拓怀不羁。班昭著《女诫》,诫女子三从四德,千百年来女子从了德了如何?依旧落得红颜祸水的骂名。周幽王博君一笑戏诸侯全然是褒姒的错,杨玉环倾城的宿命便是狐媚了李隆基丧国。吴三桂也并非是审时度世却真是单单为了陈圆圆而冲冠一怒葬送了大明的江山。”自不知哪来的此番力度和勇气,我凄然铿锵地轻述着,身子却不由地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男人……”我倒抽了口冷气,道:“当他们功臣名就的时候女子皆是身边的玩物,卑微的可怜;当他们声败名裂的时候也自然会有个女子用娇小柔弱的身躯抵挡住汹如猛兽的流言蜚语,只需一个‘红颜祸水’,仅仅一语便足够而已。”我亦是笑着去说,面容却掩不住沉沦的哀楚。
对于这些,原处在现代社会的我是没有如此之深地理解,只是穿越了三百多年的光阴,在这男权至上的社会,我身身切切地感受到什么是女子的悲切,宫里的女人和宫外的女人即便身份地位不同,却都逃不过命运,恪守着礼教,用自己的韶华青春或去等待或去争夺,那也许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的七零八分的点滴的爱。这些话是压抑在心头的一块沉石,翻转而来翻转而去,却从没有料想到倾吐的对象竟然会是他。
一番慷慨激词之后,将所有的勇气殚尽,再没有分毫的力气去探究眼前人的反应了。我低眸低首,静默着等待新一轮的斥责。
忽地,一股强力传来,一双有力的双手握定我的双肩,一点一点将我斜侧的身子扳了过去,我随即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双恐今生再难忘怀的眼眸,堪比暗夜的幽暝,浩海的深不可测,如猎豹那般炯亮;似集鹰犀利;彷佛要透过我的眼直射入我的心底。我猛然幡悟,原来初见他的第一次,沧州集市上那双幽眸早就深深地在心里烙下了痕迹。
我仲怔无措地直立着,他晃动着我僵硬的肩膀,逼语道:“这些犯了忌讳的话,在这深宫里不要再对第二个人提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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