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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紹銘面上僵了片刻,心中感慨到底是瞞不過,可這張嘴卻依舊緊閉,似河蚌一般。
&ldo;怎麼?還不打算說嗎?&rdo;言澈也不惱,隨手摘下一片才抽芽的翠葉擺弄起來,&ldo;非要等我點破?&rdo;
語氣中漸漸透出幾分寒意,較之夜風無異。溫紹銘垂在兩側的手捏成拳,幾根青筋暴起,顫抖兩三後又卸了下來:&ldo;那日姓趙的那小子來鬧事,我雖不在場但事後也聽了幾耳朵。那小子話雖說的難聽,但其實也並不都是假話……林家與前朝三皇子,是何關係?&rdo;
果然如此……言澈悄無聲息地嘆出口氣,暗悔道:去陳屍房前真應當將那書冊一道收走才是。
&ldo;三皇子的生母與阿鸞的母親乃是同胞姐妹。&rdo;原本鮮活筆挺的翠葉經言澈一攪和,生生去了大半硬氣,軟軟趴在他指上。
&ldo;那便是亂黨同謀了?&rdo;溫紹銘眼中閃出一道厲色,抬頭望著枝丫上的黑影問道。
寒風路過,光禿樹枝應聲搖擺兩下,旋即又恢復了沉默。手上的翠葉已被折騰得毫無生機,言澈輕呼一口氣看著它徐徐消失在墨色中,徒留指上些許綠汁:&ldo;我且問你,你來錦衣衛多久了。&rdo;
溫紹銘有些詫異,但還是認真答道:&ldo;三年有餘。&rdo;
&ldo;在你眼中,林總旗的品行如何?&rdo;
&ldo;林總旗果敢英武,待人謙和善良,自是女中英豪。&rdo;溫紹銘素來耿直,有一說一,從不妄言。
&ldo;那如果有人說林總旗要造反,你可會相信?&rdo;言澈伸了個懶腰,尋了個好姿勢繼續歪著。
&ldo;以林總旗的為人,我自是不相信她會有不忠之舉。&rdo;溫紹銘皺眉,覺著上頭那位似在拿自己消遣,&ldo;可前戶部尚書林文直大人的為人,我卻不知。&rdo;
噗嗤一聲,尷尬的氣氛忽地緩和了許多,言澈覺察自己失態,清咳一嗓子正襟道:&ldo;自五歲起,父親就把我丟入錦衣衛,從最低層開始,同別的弟兄們一塊訓練,吃住也在一處。他自己不常來看我,也不許母親來看我。也是那年,我第一次見到阿鸞,當時我也是這般躺在樹上偷懶,她拎著框蘋果在樹下看著我。&rdo;
溫紹銘有些糊塗,怎麼說著說著,這位仁兄就開始回憶起往事了?莫不是又在誆自己?面上雖有些許不滿,卻並沒有打斷的意思。
&ldo;她同她的哥哥一道,由林伯伯領著過來。父親覺著光習武是不夠的,便請了他來,自那以後我就同她們兄妹二人一道在林伯伯門下讀書。身為戶部尚書,朝中要員,林伯伯確實有些與眾不同。他不喜結交過多權貴,卻偏喜歡微服私訪,帶著他的一雙兒女親自體驗民間疾苦。因著錦衣衛里的訓練耽擱不得,我便沒能同行,事後卻總聽阿鸞提起,什麼田間抓泥鰍,集市上賣燒餅如何如何的,把我給羨慕得,嘖……&rdo;
&ldo;言總旗這番話,究竟何意?&rdo;溫紹銘終於等不及,開口問道。
枝丫忽地劇烈搖動,黑影自上翻身而下,從容拍去身上塵土,朗聲道:&ldo;虎父無犬女,阿鸞是個什麼樣的品行,林伯伯更是什麼樣的人!&rdo;邊說邊將右手舉到半空中:&ldo;若是你還信得過我言澈的為人,我就只說一句話:林家,無罪!&rdo;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反倒叫溫紹銘錯愕了片刻。
有風自北,攜著寒意悄然路過二人身旁,滯在空中的手透著些許麥色,可在墨色襯托下卻顯得異常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