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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的上品的越州贡酒、古越龙山的陈酿花雕;而右首那个坛子里面,则只余了一个底子的些许黄酒,上面却是满满铺陈着红油亮色、肥瘦相宜的五花猪肉。那猪肉的浓稠肉汁被小火滚出无数细碎的小气泡,引着那汤汁在那里徐徐翻腾。
亭子里除了钱惟昱之外,就只有蒋洁茹和安倍素子两人服侍。十八娘因为年纪小,钱惟昱怕她在这种初冬时分在外面晃悠会着凉,也就把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了。
蒋洁茹用一个竹骨的篾扇对着红泥小炉微微扇了几下,又把几抹细碎的香葱洒进坛子里,用乌木镶银的筷子翻挑了几下,便对钱惟昱说到:“殿下,已经好了呢,趁热试试吧。上次您说太过肥腻了,只适合给当兵的丘八吃;这回奴奴倒是先把带肥的那部分肉用铁锅熬炒了一番,走了脂膏,这才下坛煨焖的呢。”
钱惟昱放下手头正在看的一本林仁肇前日呈送的新军军官考功绩效账目、还有孙显忠分管的军器监的流水账。对着蒋洁茹温柔地一笑,随后无言地拿起面前的筷子,从酒坛子里挟了一块肥瘦层次分明的肉块,放在嘴边吹凉了,随后送入口中。尽管钱惟昱和蒋洁茹相识不过一年,但是似乎已经到了不需要用言语表达情感的程度了。
那种肥者入口即化、但又有一层坚韧的软膜包裹的弹性口感,让他不由得暗自赞了一声。而瘦的部分,既不会如同火鸡肉那样酥烂、缺乏纤维感,但又可以保证在嚼劲和弹性之间的微妙平衡,而且每一根瘦肉的纤维被咬断的时候,都有渗入期间的香浓汁液以一种饱浸的姿态四溢开来。
钱惟昱温柔地抓住蒋洁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似乎无意识地轻轻搓揉,像是要给蒋洁茹取暖,又像是在品味这冬日才有的闲暇,一边呢喃地说道:“小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巧了,不管孤说出什么,总能想出办法做出来。”
一旁打横坐在侧首的安倍素子,闻到了开罐的奇香之后,也禁不住暗暗咽了两口口水。心中对这个时代日本人的厨艺大感鄙夷。如今跟着殿下,可以偶尔吃到小茹姐的手艺,也不知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素子,还见外什么,快趁热吃吧。”蒋洁茹看着钱惟昱吃罢,便拈了一下素子的手,把一双箸子递了过去。素子立刻谦卑地俯身谢过了,口中轻念了一句“义哒哒基玛斯~”随后就开吃了。
钱惟昱坐在上首,看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如今倒也相处和睦了,心中颇为得意,便顺口吟道:“杭州好猪肉,价钱贱如土。贵者不屑食,贫家不解煮。红裙窈窕娘,素手调泥炉。微火缠绵炖,功满它自熟。”
素子不比选子和清少纳言,汉学功夫很是浅陋,跟了钱惟昱这两三个月,汉语也只能算是刚刚纯熟,但是对于诗词的好坏还是听不太懂。只知道自家殿下吃了一块小茹姐煮出来的猪肉,便幸福感指数爆棚到要作诗感慨,倒也不由得微吐小香舌,暗暗咋舌。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蒋洁茹,自然只有面色酡红、不饮自醉,娇羞不胜地以袖子遮掩,给钱惟昱递了一盏花雕酒,好掩饰内心小鹿乱撞的情态。
……
原来,这个时代还普遍没有比较好的食用猪肉的法子。富贵人家,大多觉得猪肉不登大雅之堂,很少会吃猪肉,大多数还是以吃羊肉和鸡鹅为主;而穷人么虽然没什么可挑的,却因为实在太没得挑了,拿到猪肉都是不分肥瘦筋膜一股脑儿煮了的。
这样做出来的白水煮肉,因为那些筋膜和零碎油膘混在一起,很容易凝起一层厚厚的油膏。再加上肉中杂质多、也不会加料酒去膻,所以有钱人自然不屑于吃。
此前的几年,钱惟昱也是不太吃猪肉的。不过许是他身份尊贵、不接地气,倒也没注意之所以宫廷膳食当中缺乏猪肉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猪肉普遍做不好,还以为是因为吴越王室和后世那些吃腻了猪肉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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